很快,其余的临时工也跟着鼓起了掌!
闹腾的毕竟还是占小数,大部分人还是本分的,上回她们撂挑子走人,后来再回来人厂里也没说啥,照样该给多少给多少,不像郭有田似的,拖欠的工钱到现在还没结清,就冲这,她们也知足了,每个月随随便便就能挣个十来块,地里的农活也不耽误,比啥不好!
再说今年好好干,指不定明年她们也成正式工了呢!
就连带头的那几个都消停得不得了,本来她们也没打算真走,就是想闹一闹要点好处,于是都特热络的跟郭淑芬道了歉。
好歹也是老板的亲老姑,到时候评正式,肯定能说上两句话!
当然了,后悔肯定还是后悔的,跟着郭有田那么一作,作掉了多大的便宜!
这事说来还得怪郭有田,要不是他当时拿涨工钱的由头来忽悠大伙儿,能搞成现在这样?
到底都是帮娘们儿,心眼儿都有限,一番叽叽喳喳过后是咋想咋不服气,于是大伙儿一合计,走,一块儿上郭有田家讨工资去,起码得把这五一的亏空补回来不是!
郭有田最烦就是这帮老娘们儿,欠她们几块钱就跟欠了条命似的,一天按三遍这么来讨!
他这几天正美着呢,老儿子说上了国营饭店厨子家的闺女,陪嫁不但凑齐了四大件,还有二百块现钱,放眼整个大队那是独一份儿,那德行,就跟上赶着往他们家挤似的,可是把他丢的那点面子全给挣回来了,还得用跟这帮人低声下气?
连门他都不乐意开,直接从窗户里扔出一大包钱夹子,“这些东西搁县城咋着也得三块钱一个,我吃亏点,你们一人拿上一人,欠你们的那点工钱就算是一笔勾销了!”
“呸!”人群里也不知道谁带头朝他们家窗户扔了块大石头,一下给上面糊的旧报纸砸了个大窟窿眼,“卖不出去的东西拿来抵债,你当我们是冤大头呢!”
每天都在做的东西,分管点批发都才五毛,疯了才会拿工钱去抵,她们当中被拖欠的,最少也有块把,多的小三块呢!
讨债这种事,讲求的就是团结,其他人也挥舞着胳膊义愤填膺道:“就是,这玩意儿是能吃还是能喝,有钞票来得实惠吗!别以为咱们不知道你们家三儿媳妇陪嫁了二百块钱,我告诉郭有田,你今天要是不把欠咱们的工钱都还了,咱们就赖你们家不走了!”
“对,就赖着不走了!吃你们家的喝你们家的,啥时候吃够本了啥时候走……”
“我说你们是不是傻,赖这儿有啥用,他们就那么点口粮吃完了你还指望他能给你买不成!”贺耀东叼着根茅草,吊儿郎当的晃进院子,“他们家不是有自行车和缝纫机吗,不给钱就搬呗,随便哪个拉到县城。还怕工钱还不上?”
是嘞,郭有田家这陪嫁的可是辆大凤凰,得要个一百七八,拿去给二道贩子也能剩个八九十,正大伙儿的好够工钱!
这下子,吵也不吵了,闹也不闹了,直接砸门!
几十号人啊,那动静大得像地震,就差把这院儿的房顶也给掀了!
郭有田生怕她们冲进来把人打了,领着闺女躲在自己屋里乱七八糟的抬桌子抬椅子去堵门!
好好的大凤凰,还是簇新的,压根就没上过路就让这帮完蛋娘们儿给抬走了,气得他快呕血,心里更是恨毒了老二家那瘟神!
如果不是她在背后挑唆,贺耀东咋可能故意跑来捣乱!
一趟又一趟的,这笔账,他记下了!
“贺耀东你干啥呢!”老远就听见他在这儿架秧子起哄,季惟赶紧跑过来,揪着耳朵就把人往家拎,“闲的吧你,别人要工钱跟你有啥关系!”
才老实几天就又不消停了!
社员们再咋闹,人郭有田欠她们工钱,她们占个理字儿,他一不相干的人蹿出去当领头羊算咋回事,回头别人不说他,也得说他爹搞特权,贺婶儿信任她,一门心思觉得她能领着她儿子上正道,就当是补偿,她也得替人把儿子看好!
人高马大一壮小伙儿,愣是让个丫头片子拎娃似的拎着走,一路上可没少让人看笑话,贺耀东脸皮厚,非但不觉得有啥,反倒挺高兴,“姑姑你换只手,回头这胳膊该举酸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