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底还是太年轻,季惟有些懊恼,问题是话已经说出去,这种关键时候如果反悔,她砸的就是自己的信用,她可是还想做长期生意的呢。
她脑子转得飞快,“是这样的余厂长,其实我们厂在首都那边已经有固定的供货商,我之所以托人在咱们清河县打听,是想跟亲戚合伙在这儿重新办一个废皮料加工厂,但是一时半会儿租到的仓库不够大,目前最多只能先运走一百吨,剩下的,得分批次再来运走。”
分批次运走,又不是不运走,再说这一下子就能解决一百吨的废料,未来当地还有个加工厂能源源不断的解决他们厂的废料问题,老厂长高兴还来不及,当下拍板,未来五年皮鞋厂的的废皮料都由季惟负责接收。
考虑到新加工厂还没办下执照,合同暂时就只盖了她本人的私章,并支付了七百五的定金,约好一周后来拉货时结清剩余的尾款。
还得去工商部门办理个体营业执照,季惟拒绝了老厂长留饭的邀请,等她出了厂门口,一直没露面的范志国才喘着大粗气一路小跑着追上来,“同志,这位女同志,我是郭小麦同志的朋友,我姓范!”
季惟故作不识,“你就是范志国同志吧,小麦跟我提过。”
“那就好那就好。”范志国激动的搓着手,嘴都快咧到后脑勺,“提过就好,您这单生意我可是着实出了不少力,小麦同志肯定也跟您说起过吧,当时她说您答应了不管我跟厂里把价格谈到多少,都按三十块给,现在您跟厂里签了二十五,那剩下的五块钱……”
说着他又嘿嘿嘿的笑,完全没认出来眼前这个打扮洋气的女人就是自己嘴里说的郭小麦。
季惟挺得意,“好像是有这么回事。”
原本就是说好的,她没打算赖他,就是坑了点,这一吨五块,一百吨可就是五百块,还是无本买卖,比他们厂可划算多了!
自己失算,怨不得别人,只当是吃一堑长一智,付学费了。
“不过我现在跟你们厂只交了定金,货还没拿到,如果你着急要的话,我也只能按定金给,先付你百分三十。”
“这哪成!”马上到手的五百块转眼就剩三分之一,万一以后赖账可咋整,他一年不吃不喝都挣不着五百块呢,范志国一下急眼了,“当初郭小麦可是跟我说好的,该多少就多少,你们合同都签了,这钱就该给我!”
意识到自己态度可能不太好,他马上又换上笑脸,“您看啊,咱俩这在厂子门口拉拉扯扯的也不好,回头传到厂长耳朵里还以为你贿赂我呢。”
季惟无语。
我这也没说不给你吧,你就一哭二闹三上吊的,要是真让老厂长知道了,他还能取消合同不成,这么多废料,他留着攒利息呢?
你一吃回扣的都不着急,她急个啥劲,就算事情真闹开,吃不了兜着走的也不会是她!
瞧他那一副今天不给钱就甭想走人的架势,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季惟忍了忍,还是从小坤包里掏出一叠大团结点了五十张给他,“咱们两清了。”
钱一到手,范志国也顾不得自己是不是还在厂子附近,咧着嘴就点上了,“就知道您这样做大生意的人实诚,以后您有啥事尽管招呼!”
说真的他还真没想到这钱有这么好拿,打今儿起,这位可就是他的财神爷了!
不说多,哪怕她每年就只要一百吨,他也能白拿五百块,这可比他上班挣的要多得多,再加上他媳妇的工资,他们家以后这日子还不得吃香喝辣!
只是很可惜,他的这位财神爷人可不是这么想的。
如果这位范志国同志是个聪明人,季惟尽管给他这点回扣也心甘情愿,但很显然他不是。
对于这种目光短浅随时可能成为反过来坑自己一把的人,季惟当机立断:等回头就想个法子跟老厂长重新把合同签一签,价格直接定到三十一吨,与其让这么个小人白占便宜,还不如给厂里做个人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