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么冷的天,好歹大老远跑一趟给他送东西呢,连句人话都没有,得亏她有远见把四个臭皮匠全打发到铁匠铺子后院去了,不然他们这轻车熟路的进门,这货非掐死她不可!
小常门神似的挡在那儿,“那你还是捎回去吧。”
“……”季惟真想扯着嗓门喊庄呈昀,好歹来个人管管不是!
屋里那位居然还真就像是听见了她的呼唤似的出来了,递了封信过去,“小常,帮我去邮局寄一下,事儿比较着急。”
就是考虑到这位的特殊身份,所以当时搬到这小院的时候,特地从隔壁联防队分了一条电话线过来,既然是要紧事儿,您直接挂电话不比写信快?
小常想不明白,狐疑的目光打两人身上掠过:“好。”
一个两个咋都神神叨叨的,他爹也是,呈昀同志也是……
他一步三回头,等到人影彻底消失在巷子拐角,季惟反倒莫名紧张起来,她把篮子递给庄呈昀,“你替他收着吧,我得回去了……”
庄呈昀不肯伸手接,却一把抓过她的手,“小麦,我一直在等你来。”
“哦……”季惟被他堵在那半扇虚掩的大门后边,有些不敢吭声,“你是不是,对咱俩的关系有些啥误会……”
“没有,你说了是在利用我,我知道。”庄呈昀捧住她的脸,小心翼翼的去吻那双因不解而微微开阂的唇瓣,“我愿意让你利用一辈子。”
季惟起码灵魂出窍了半分钟以上,她下意识闭上眼,却又在片刻后猛地将他推开,“那啥,我觉得我可能还有点急事……”
对庄呈昀,不可否认她肯定是有好感的,要不然也不会花那么多工夫那么多心思去照顾他,她又不是便宜哥哥郭大米,喜欢到处献爱心。
可是这种好感到底是出于对他的爱慕,还是仅仅只是感激于他对她的帮助和舍命相救,她自己也不确定,那天晚上的记忆太过于模糊,她想不起来,找不到当时的感受,更无法做出判断、没法回应。
季惟是顶着一张大红脸走的,一路的风雪都没能给她降下来,四个臭皮匠凑上前,“姑姑,这脸咋地了,大冬天的咋烧成这样。”
“去,你们才烧的呢!”季惟心虚的拍拍脸颊,“热的不行吗!”
她招呼四人把东西从马车上搬下来,铺盖卷、米面油、猪肉菜、蜂窝煤……
吃的用的,差不多占了小半个院,“东西我都给你们置办齐全了,你们不是嚷嚷着要来县城吗,我特地跟朋友借的这儿,随便住,你们想干啥干啥,啥时候呆够了再回家。”
当初他们四个深更半夜跑来投奔,她没法把人撵出去,毕竟也是因为她才惹出来的事,现在他们主动要求来县城,难道还能不满足他们?
说着她又递了一把钱票过去,“这个先拿着花,过几天我再来看你们。”
四人懵了,“那你呢?”
“废话,我当然是回家。”趁他们还没来得及反悔,季惟直接一鞭子走人!
再去皮鞋厂,可就不是那个平平无奇的乡下姑娘郭小麦了,既然是她城里来的做生意的亲戚,就必须打扮得洋气入时,让所有人都对她的身份深信不疑!
绘画专业出身,季惟对自己的化妆技术相当自信,她先用神笔画了若干彩妆品,然后又给自己画了假卷发和精致的羊绒套装,摇身一变,就成了从首都来的个体户小老板……季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