营地中央最大的一片空地生起了篝火,旅友团三三两两围在火堆前,轮番讲鬼故事。
夏予添三人混入其中听得兴致勃勃,见他们带着吃的回来更开心了。接过付安阳手上的打包袋顺口关心了一句,“你脸怎么这么红啊。”
没想到对方反应贼大,差点原地起跳:“你脸才红!”
“……”
“火烤的么。”夏予添纳闷地摸了摸自己的脸,很快就心大地把注意力转移到宵夜上,“好香哦。”
倒是叶嘉禾多看了他两眼。
“怎么办他们讲的越来越恐怖了。”关绮绿裹着小薄毯挪过来,偎在他身边瑟瑟发抖,“好害怕可是我又好想听!”
“那就默念社会主义核心价值观。”
篝火前暖洋洋的,付安阳脱下外套丢给沈闻叙,跟她一起加入听鬼故事的行列,“都讲了什么啊。”
沈闻叙在他对面坐下,心情很好地陪听。对内容不怎么上心,视线转一圈还是落在他的身上。
付安阳有意避开他的目光,被盯太久久到离谱了才飞快地瞪他一眼,意料之中的被对面笑意盈盈地望回来,仿佛一拳打在棉花上。
说来变态,沈闻叙很喜欢被他看着。那双眼睛所能表达出的情绪都过分?鲜明可爱,连瞪视时的心理活动都毫无遮掩,很好分辨出他是真的生气还是在撒娇。仿佛眼中所望皆是心中所想,清澈彻底。
那么忍不住想占据他全部的视线,也是顺理成章的事吧。
听完故事已经是深夜了。关绮绿吓得不敢自己睡,和严谨通视频电话壮胆,相约要?一直通话到睡着。
付安阳回到帐篷也打算睡了。
空气有甜丝丝的味道,像关绮绿做蛋糕用的奶油香味,来自于叶嘉禾身上。
不知道是不是奶油蹭到衣服上留下的香味。他胡思乱想着酝酿睡意,躺进睡袋没多久,总觉得旁边有莫名的目光凝视。
刚刚听过的鬼故事在心里倒带重放,有点发毛,他悄悄翻了个身,睁开一只眼。
叶嘉禾撑着个脑袋,饶有兴致地在观察他。
“……”
付安阳睡袋上方缓缓冒出个问号,“不睡觉吗?”
“还睡不着。”
叶嘉禾换了个姿势观察他,片刻后猝不及防地贴过来,拉低睡袋隔着睡衣在他锁骨上亲了一口。
“……”
今天到底是怎么回事!
付安阳心里如地震崩裂,表面上故作镇定,扯着袖口在睡衣那里擦了擦,“干什么。”
动作不大,侮辱性极强。
叶嘉禾表情有点奇异,混着某种气馁或是羡慕的语调,叹了一声。
有点复杂,付安阳甚至怀疑自己听错了情绪,“你怎么了啊。”
叶嘉禾没立刻回答,隔了好一阵才忽然说,“沈闻叙刚回家那会儿,是沈叔叔去世前夕。”
“沈家已经快要不姓沈了。他一个小屁孩,就算回来挑梁也没多少人服——也就我爸对他忠心耿耿的,拉着我给他们家卖命。”
“除了我们以外,还急需其他能帮衬的势力。当时物色到一家,掌家的是个老阿姨,喜欢包养小鲜肉垂涎美色。我们就说让他出卖色相换一段时间的庇护。”
叶嘉禾说,“你是不是以为沈闻叙不会答应那种事?他从了。”
“……”
付安阳还没来得及以为就被透露了后续,大概是表情僵硬,又被他误解,“也没有你想象的那么不堪。”
其实并没有想到什么不堪的事……
是压根就来不及想,只能听他继续说下去。
“最后商量出个合作来,也算是提前投资了,在沈闻叙站稳脚跟之前答应提携他。就宴会上当男伴跳个舞,应酬的时候给她挡个酒什么的。”
“她不敢做得太过分?。万一以后有一天沈闻叙翅膀硬了,想起被羞辱的时候,回过头来弄她怎么办?她还想沈闻叙念着她的恩情,以后能报答她呢。说是垂涎男色,心里头弯弯绕绕精明得很。”
叶嘉禾冷笑了一声,“就这样,沈闻叙也还是被她折腾得够呛。他酒精过敏你知道么,摄入量多的话可能会休克。那阿姨明明知道,但拉他去各种酒会从不手软。”
“有一回应酬她喝醉了乘兴发酒疯,沈闻叙被亲了脖子,晚上回去把自己搓掉一层皮,第二天来上班脖子都带着血丝。你猜他说了什么。”
付安阳不明白他为什么忽然详细地讲起这些,但还是不由自主地跟着说,“什么?”
“他说‘万一晏晏以后也要?亲我怎么办’。”
叶嘉禾道,“是不是个神经病。”
付安阳沉默了,看起来很有些窝心。片刻后,才低声道,“会很痛吧。”
“痛算得了什么啊。”叶嘉禾觉得这话很孩子气,“你不知道,以前光是体能训练就要受伤多少次……”
“无论受伤过多少次。”付安阳打断道,“每一次都是会痛的啊。”
“……”
叶嘉禾忽然失去了言语的动力。原本打算好的那些话,真正在他面前时,都变得可有可无,没什么再说的必要?。
最后怅然叹出一口气,“我算是明白了。”
“啊?明白什么了?”
“睡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