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齐做了一个梦,
他的梦里没有秦鹤洲这个人,所以没有人帮他还那五万块钱,他当时没有能力?还这个钱,最终在借高?利贷的这条路上越走越远。
后来有一天,那群催债的人把他围在河边殴打他,他的头被他?摁在水里,他最后实在受不了,就跳进了那条河里,从?此再也没上来过。
但是,他的消失并不是一切的终点,借高?利贷的人找上了他的母亲,他?在她的家门?口贴大?字报,凌晨的时候来踹门?,暴力?地拆毁了家里的家具。
他的母亲无时无刻不生活在催债人的纠缠下。
不过,所幸她是一个很坚强的人,即使她中年没了丈夫,晚年失去了儿子,但却从?来没有想过轻生,她每天都在坚强地活下去,她卖掉了房子,借了一个简陋的租出屋,靠着?每天早出晚归经营一家糕点铺还完了十几万的债。
再后来,有人来采访她,她说了一句话。
她说,“这么多年来我不是在过日子,而是在熬日子。”
然后,韩齐就从?梦中惊醒了,可是梦的感觉是那么的真实,他喘了几口气,看了眼旁边的手?机,屏幕上显示着?现在是凌晨五点半。
韩齐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做这个梦,但他现在胸口堵得慌,整个人依旧沉浸在刚才那种低落的情绪中。
于是他打开?了手?机,试图找点什么来分散一下自己的注意?力?。
然后他便?自然而然地打开?了微信,一下子就看到?了秦鹤洲那行醒目的回复。
上面就简短的两个字:“没空”。
这行字立即驱散了韩齐刚才的低落情绪,说到?这他就来气,秦鹤洲这个人自从?谈了恋爱之?后,想约他出来那是比登天还难,而且这人回消息还是很气人的那种。
他?的日常对?话就是,
“来吗?”
“没空。”
“在?”
“不在。”
典型的见?色忘友。
之?前韩齐有旁敲侧击地打听过他女朋友的情况,但秦鹤洲就是死活不肯透露半个字。
真的是,不说就不说呗,好像要当个宝贝藏起来怕别人偷走似的,就挺无语的。
真是小气。
而韩齐现在白天在一家公司做些文职工作,虽然工资不多,但也算清闲。空下来的时候就去当游戏陪练,他游戏打得好,什么位置都能玩,声音也好听,又会说话,就还挺受女孩子欢迎的。
一天下来也能赚不少钱。
之?前韩齐偶尔空下来的时候也会找秦鹤洲出去打游戏,翻一翻他?的聊天记录大?概是这个样子的,
“打吗?”
“打。”
变成后来的,
“来?”
“来。”
最终变成了,
“?”
“。”
或许这就是男人之?间的默契吧。
可最近秦鹤洲的回复都变成了,
“不打。”
“不来。”
“不在。”
终于有一次,韩齐实在忍无可忍了,他生气地问?道,“干嘛呢?什么事情比打游戏重要?”
秦鹤洲简短地回了他两个字,“约会。”
韩齐怔怔地望着?那两个字有些出神,虽然作为单身狗他受到?了亿点伤害,但他还是拿出了单身狗的气势,“你天天都要去约会?”
秦鹤洲:“嗯。”
韩齐:“天天呆在一起不腻歪吗?”
秦鹤洲:“你有对?象你就......哦,我忘了,你有吗?你没有。”
这场聊天就这么愉快地结束了。
只是这一天韩齐刚下班,秦鹤洲突然问?他要不要出来打游戏。
这简直太阳从?西边出来了。
于是韩齐试探性地问?道,“你对?象呢?你不去找她?”
秦鹤洲:“他今天有事,学校要做演讲,没空。”
果然,这就是男人,只有这种时候才会想起兄弟。
韩齐完全?没有在意?秦鹤洲回复的那个“他”,权当作是一个错别字了。
两人去网吧开?了间包厢。
此时正值寒冬腊月,南方的冬天其实很冷,是那种刺骨的阴冷,北方的风刮在脸上,而南方的风就好像刮到?了骨子里,最近几天正值降温,大?家都捂得严严实实的。
秦鹤洲今天穿了一件黑色的羽绒夹克,衬得他整个人分外高?挑。
两人游戏打到?一半,韩齐突然发现秦鹤洲玩的adc停在下路不动了。
“怎么,你是对?面派来的奸细吗?”他一边揶揄道,一边扭头去看对?方。
秦鹤洲正在低头看手?机上的消息,忽然说了句,“我不玩了。”
“啊?”韩齐显得很疑惑。
秦鹤洲冲他扬了扬手?机,道,“他结束了,说要来找我。”
韩齐一脸茫然,“所以你就不玩了?游戏是说挂机就能挂机的吗?实在不行让你女朋友一起来啊。”
秦鹤洲想了想,说,“也行,我和他说一声。”
过了片刻,他的手?机铃声就响了起来。
“喂,你到?了?”秦鹤洲接起电话的那一刻眉眼都变柔和了许多,连带着?语调也跟着?放软了,他又冲电话那头讲道,“好的,知道了。”
这直接把韩齐整个人都看傻了,他第一次知道原来万年冰山面瘫脸也能露出这种神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