庆幸的是,他在修真上堪称天才。加上有术师和奇莽的扶持,于他修炼中融入了一些天诛城特有的功法,没多久便站稳了修真界第一人的阵脚。
可就算是这样,他也比不过真正的天选之人。
从一开始他就输了。
厉离的能力是历任城主最强的。
七百年前,奇莽知道巫峡有一战,神魔二族折伤百万,天诛城从此销声匿迹,世人再无人听过这个名字。
这一战,天诛城一族死的死,散的散,分散在这片大陆,各自有了各自的机遇。
很多人都认为天诛城城主已经在那场大战中死去。
只有奇莽知道他一定没死。
因为它还活着,谢以雏还活着,这就是最有力的证明。
七百年前正逢是奉焰之灵万年一劫,厉离并未被如同以往的天诛城主一样,死在鸦杀反噬之下,他反而还将之成功压制住了。
他的强大,让它苟延残喘地活过了一万年。而随着厉离的力量日益壮大,谢以雏身上残存的奉焰之灵开始慢慢地被吸收回去了。
原来,就算有共生命格,就算被奉焰之灵同时承认,真正的主人也只会有一个。
独一无二的,无可复制。
奇莽慢慢意识到这一点。
它跟随着谢以雏,生命力开始减弱。它身上的红色火焰久燃不散,看着很有生命力,其实现在不过已经是一团死火。
它守着一个逐渐失去奉焰之灵的主人,在这片狭窄的天地里,等待着命运之轮的到来。
“一直把自己关在这个地方,值得吗?”
空中的小小人儿接近奇莽,稚嫩的脸蛋面无表情,语调是漫不经心的。
时间已经过去太久太久了,奇莽这才想起,它也曾见过孩童时期的厉离。
在很久以前,一切都还没发生的时候。
天诛城主并非不是一出生就是那般让人忌惮。那让人闻风丧胆的青年,也有过一个短暂的美好童年,曾顽皮地拔过它的须根,对着它哈哈大笑。
“离殿……”
奇莽略微抬起头,从鼻子里喷出沉沉的叹息,“不,应该唤您君上了。”
它离开天诛城的时候,眼前的人还是离殿,并未正式接任天诛城主。
一眨眼,已经物是人非。
“一别经年,没想到再次见面,竟是这番景象。”
奇莽嗓音暗哑苍老,“属下知道你并未死去,总有一天会来找我们。”
厉离笑了笑,没有接它这句话,低问:“谢归雁呢?”
谢归雁便是谢以雏的母亲,天诛城的术师。以一人之力,造成一切的罪魁祸首。
奇莽叹息一声:“君上,术师已经在五百年前陨落了。”
“死了?”厉离神色不变,“那就用尸身来抵过吧。”
奇莽缓缓地转动着大脑袋,嗓音变得更加粗哑:“君上,术师已死,虽然她当年一时被蒙蔽了心志,换掉了你和雏殿的命格。但她一直觉得很愧疚。这数千年来,她没有一天不想着让你们的命格重新归位……”
“她便是这样哄你的呢?”
小小的奶娃儿发出一声轻笑。
“奇莽啊奇莽,你关了这里这么多年,居然都没长进。眼睛一如既往的差,竟还没看出谢归雁的真面目吗?”
厉离轻轻一跃,小脚丫踩在奇莽的头顶。他盘腿坐下,闭上眼,仔细吸纳这禁地零碎的力量。
“要不是她没找到可以单独杀死我的方式,又担心我弄死她儿子,”稚气的语调平淡地问,“你以为她为什么会忍辱负重地离开天诛城,心甘情愿地窝在这个地方吗?”
“君上,术师也曾养育过您,她对您如何……”
“闭嘴。”厉离轻轻打断奇莽的话。
他的声音不高,奇莽却通体生寒,不敢再说下去,前肢又俯跪下去,作出臣服之状:“属下知罪。”
“她在哪里?”
厉离又问。
奇莽不敢再提及尊重尸身一事:“雏殿将术师葬在后山的槐林里。”
“你真的以为她死了吗?”
奇莽一怔:“当年是雏殿说他已亲手下葬……”雏殿不会骗他,那时他失去母亲的悲痛也不像是假的。
厉离睁开眼,话头一转,换了个话题:“这地下一个以鬼灵滋养而生的法阵,你在这里这么久,竟也丝毫未察觉。”
闻言,奇莽浑身一僵。
“您说什么……”
“还是说,你知道。只是你一直假装不知道。”厉离语气很淡,“所以为了弥补,你将自己镇压此处,这么多年来不曾踏出禁地半步。是么?”
最后一句疑问压得很低。
“君上!”
作者有话要说:谢谢大家支持,过度章哈,小明缨下章就出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