涂山长亭品尝着口中的鲜血,缓缓露出了一个嗜血的微笑。
英雄王翻身而起,鲜血从他的臂甲中缓缓流出,滴落在地面上。
“哈……杂种就是杂种!居然让王受伤!”吉尔伽美什怒道,“不可饶恕!”
他似是怒极,又仿佛并不生气,用一种似笑非笑的语气说着愤怒的话语,神情却是诡异的愉悦。
对于英雄王来说,只要是那个宠物他看中了,那么日日用王的鲜血浇灌喂养又有何妨呢?
可惜涂山长亭注定不会如他所愿去做一头脖子上锁着项圈的宠物,倘若真的不幸战败,那他也绝对会拼着玉石俱焚去咬断英雄王的喉咙!
“看来要给你点厉害尝尝啊……”英雄王淡淡道,语气接近喃喃自语,那轻描淡写的神情就好像他根本不是即将动用最强杀招,而是去挥手轻轻敲一下对方的头。
吉尔伽美什手持模样奇特的金色钥匙,打开了那扇最终的宝具之门,他即将动用他的最强杀招——乖离剑。
魔力被疯狂的抽取,远坂时臣几乎无法负荷的匍匐在地,他的眼前甚至开始模糊起来,魔力的流失让他指尖都开始发冷,但远坂时臣仍旧不肯动用那最后一枚令咒。
他时刻谨记着他最终的目的,这枚令咒肩负着重要的使命——让archer自杀。
乖离剑的尖端逐渐露出了宝具之门,一股强大的压迫感骤然降临,压得远坂时臣喘不过气。
这场战斗本不应该如此胶着,也不应该如此平淡——没错,在常人眼中看来无比激烈的战斗此时却用平淡二字来形容,原因无他,不过是因为战斗的二人受各种限制无法发挥出全部的实力来。
吉尔伽美什不必多说,作为一个受魔力控制的投影他做的不能再有更多,此时祭出乖离剑也算值回一次降临。真正委屈的却是涂山长亭,在这个几乎与他所属的世界与世隔绝的地方,能够发挥动用的力量寥寥无几,甚至连维持英灵状态的魔力都不敢从御主身上汲取,他现在之所以还能够战斗大多数都是靠着那三枚纯粹用来补充魔力的令咒之功。
在这种状态下,长亭饿极了,从血脉灵魂中发出的饥渴感让他喉咙灼烧干燥,急需温热腥甜的血液滋润,方才英雄王的一口鲜血不过饮鸩止渴,除了让他的空虚愈发强烈却不能够带来其他的什么。
虽然饥饿的饕餮状态下长亭的神智不足够冷静清醒,但是基本的理智还是如本能一般的存在着,比如现在,他就感到了一种极为恐怖的压力。
和作为投影的英雄王不同,长亭若是在这里死了,别说回归英灵座本体了,在这个异国他乡估计连一缕魂魄都会被世界意志吞噬殆尽。
一种戳在脊梁骨上的危机感直冲脑门,长亭的笑容渐渐收敛,一双血目幽幽的盯着英雄王的乖离剑。
它是英雄王的最强杀招,花纹遍布红与黑的剑身,这是一柄西洋骑兵枪的造型,却比它粗得多,且带来着无与伦比的压迫感。
涂山长亭紧紧的盯着它,喉中发出感知到危险的低哑嘶吼,一瞬间他对上了英雄王的鲜红立瞳,在一阵剧烈的颤抖之后涂山长亭的身躯猛然一震!
一团漆黑的烟雾从他的脚踝迅速往上延伸蔓延,几乎只是一瞬间便遮盖了他的整具躯体,他的身躯似乎也在这片雾气中融化了一般,就像一块暴露在阳光下的巧克力,粘稠又柔软的拉长扭曲了身形!
几秒钟后,雾气烟消云散,一头巨大的黑色猛兽出现在原地。它足有天花板那么高,浑身漆黑,生着翻卷倒勾的森白獠牙,似龙又似虎,长长的鬃毛均匀的铺盖在它的身躯之上,一双血红双目并不多深邃,却亮得惊人。
如果说九尾白狐是力与美的化身,看到他就能想起秋日里温凉的月光,抑或是清澈透明的湖水,是一切美丽事物的汇集之处,那这头黑色的饕餮巨兽,就是一个几乎和他完全相反的存在。
饕餮是天生的凶兽,骨子里就流淌着贪婪不知满足的鲜血,魂魄里镌刻着摧毁一切吞噬一切的恐怖**,看到他便只能想起黑沉剧毒的沼泽雾气,是纠结缠绕而生的白骨红花,是从地狱深处诞生的深渊魔物。
仿佛洞察一切的英雄王不由自主的露出了赞叹的表情,他是否看穿了什么?他是否在感叹造物主的神奇?将两种相反的事物糅合在一起,他们融合得那样完美,这朵从母亲腹中诞生的白骨肉花最终绽放出璀璨夺目的光辉。
饕餮巨兽在乖离剑的压迫下终于现出了它的原型——对于妖兽来说,只有原型才是他们最自如最强大的状态!
虽然因为种种原因这头饕餮巨兽的状态和真正的模样根本没办法相比,但却因为这恐怖可怕的原型的出现,使这场应对英雄王的战斗结果再次变得扑朔迷离起来!
……
冬木礼堂里神仙打架,冬木礼堂外也不甘示弱。
如长亭所料,溯行军绝不会放过此世之恶这种仿佛就是为反派准备的东西,而想要让此世之恶化身的安哥拉.纽曼诞生降临则必须需要胜利者的呼唤,倘若是长亭赢了,他绝不会呼唤圣杯,而是会沿着原本的历史轨迹直接毁灭小圣杯,再想办法解决溢出的黑泥,所以让溯行军达成胜利条件的方法只有一个——让这个圣杯战争中突然出现的第八人失败。
就在黑云蔓延整片天空之时,作为英灵的兰斯洛特和征服王就已经敏锐的感到了不对劲,一种直刺眉心的危机感无处不在,仿佛他们已经被成千上万的敌人包围一般。
韦伯和间桐雁夜还没反应过来,兰斯洛特和征服王便想察觉到了什么似的猛的一抬头,整片黑云压顶,在层叠的黑云中间宛若打雷闪电一般亮起了一片片明亮的光斑,随之而来的是一道道密集至极的闪电,从黑云中突兀的冒出,拉长了身躯再突兀的落下!
它们拉的那样长,几乎触碰到了屋顶地面,留下的却不是雷电造成的焦黑印痕,而是一柄柄插在地面之上的黑色刀剑!
一道道闪电雷雨一般的落下来,不多时便将冬木礼堂附近的整片地面覆盖了,并且还在不断的增加当中。兰斯洛特和征服王警惕的按住了武器,一种不详的预感油然而生。
白露裹着黑雾做成的斗篷,藏在阴暗的缝隙中,像只择人而噬的毒蛇一般窥伺着战局,他注视着越来越多的溯行军本体降临,不带什么感情的抿了抿嘴,露出一个凉薄至极的笑容。
随着右手放在胸前,食指和中指的并拢,一点血红的雾气萦绕而上,黑雾陡然收缩又突然蔓延,一张一缩就像一头怪物的巨口在呼吸。
他低声道:“降临吧……我的同伴——溯行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