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三阿哥难得看见四阿哥这样一面,心中有丝丝疑惑,四哥这是在嫉妒十八弟?
摇摇头,自己说服自己,四哥位高爵显,手握权柄,怎么会嫉妒十八弟?
四哥看重小十八是不争的事实,皇城众人有目共睹。
这是不可能的,决不可能。
一定是自己看错了,想错了。
对,一定是这样。
十三阿哥纠结着走了。
四阿哥背手沉思着,思绪飞到自己那遥远的童年时代,那已经是很久很久之前了......
自嘲的牵牵嘴角,四阿哥忽然觉得自己是不是老了,一个十八弟怎么就让自己无端感慨起来。
十八弟?
十八弟!
脑海中回想着十八弟跟自己耍心机斗心眼的小模样,四阿哥无来由眯眯眼眸,自己正正衣冠,以拳掩嘴,咳嗽几声,脸色恢复到人前的肃穆模样,背负着双手,慢慢的踱着方步往若楠书斋而来。
正在练习弓马骑射的若楠无端打个激灵,仰头看看天空,有些不明白,现在正值金秋十月,怎么就这般寒意侵袭?
.......
此后,若楠的日子陷入一种机械般的重复之中。
每天诵念再诵念、默写再默写、誊写再誊写。
隔天再学新内容,加上之前所学,再诵念再誊写,如此周而复始,循环反复无有穷尽。
饶是若楠有成人的思维与承受力,也被这种枯燥繁重的生活压得喘不过气来,几乎就要撑不下去了。
若楠精疲力竭之时,也曾经有过逃回皇宫的念头,可是若楠明白,康熙既然把自己交给四阿哥,又没收了自己的特赐腰牌,就是希望自己在四阿哥铁面监督之下,能够学有所成。
倘若自己半途而废,即便回宫也没有从前的清闲日子了。
康熙必定会对自己失望,自己或许也就因此而失了康熙的眷顾,更有甚者,会连累的生身母亲失宠也未可知。
思前想后,若楠觉得自己唯有华山一条路,那就是自己必须修炼成满腹诗书文韬武略的皇子。
于是咬牙硬撑着,不叫自己退缩。即便扑爬翻滚,他也紧跟师傅兄长的步伐绝不倒下。即便若楠这样努力,还是会不时的被法海喝斥、罚站、掌手心。
无论若楠如何小心谨慎,万分努力,四阿哥总可以找到理由对冷嘲热讽一番。嘲笑了若楠手柔腿软浑身软绵不像男儿之后,又对若楠的书法进行苛刻的挑剔。若楠的每一篇习作,都会被四阿哥批驳的体无完肤。
若楠不过小声嘀咕一句,“四嫂说我书法很有长进。”
若楠的声音细若蚊蝇飞行,可是耳朵灵光的四阿哥却听进去了。他故意一本正经的看了看若楠的习字本,点头道,“嗯嗯,远看似乎死树垂枯枝,近看分明老树挂古藤,鸡爬爪子变树挂,的确有长进了。”
一阵狂轰乱炸之后,四阿哥把若楠所写文字腾写一遍,完全不睬若楠泪眼盈盈,敲敲书桌云淡风轻的叮嘱若楠,“照着誊写一百遍,若敢鬼画桃符,敷衍塞责应付差事,誊写加倍。”
对于四阿哥把自己临摹贴扁的一文不值,若楠心里愤愤不平,“哈,你又不是天生的书法家,还不是从小被师傅与皇阿玛锤出来的,有什么了不起,拽的像一只大尾巴狼,切。”
不平归不平,若楠虽然自己的书法一团浆糊,手低眼高,她却懂得鉴赏别人的宝墨,对于四阿哥的所写的字帖(若楠认为四阿哥的字儿可媲美任何书法大家,可以作为字帖使用)爱不释手。
四阿哥的帖子总体娴熟、文雅遒劲,气势宏伟,间隔结构自然流畅、浑然天成。那字儿似乎通了灵性,一个个目光深邃的俯视寰宇,让若楠口水肆意,喉咙里都伸出爪爪来,恨不得把四阿哥那一笔好字偷归自己所有才好。
若楠读书读的嘴起大血泡,吃饭喝水疼得若楠只抽气。
写字写的手臂红肿,就连拿筷子都十分困难。
若楠的一切四福晋那拉看在眼里,疼在心里。那拉又有了那种忐忑不安的揪心感觉。这种滋味自弘晖三岁开始就一直伴随着她。迫于皇令夫纲,四福晋对四阿哥的决定也不敢违拗。只好每天做好宵夜给若楠,备了上好的药酒,天天给若楠揉搓臂膀活血散瘀。
好几次,若楠吃着宵夜竟然睡着,饭碗落地而不自知。洗澡都是奴才代劳,若楠傻傻的被人脱光光,再无清醒十分的女儿娇羞,睡梦里还知道抬手弯腿配合擦凉。
好在那拉珠儿都是女流,若楠也不算吃亏。
那拉实在是心疼若楠,说不动夫君便想与法海通融,通融,岂料法海更是油盐不进之人。
“法海受雇做西席,有言在先,要么按照法海的章程,要么辞了法海,福晋斟酌吧。”
法海虽然言语疏离,拒人千里,可是他言之有理,且礼仪周全,那拉有心发作,也挑不出他的错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