福泽谕吉看着清水空的脸,一年不见，他长高了不少，脸上的婴儿肥已经褪去，棱角分明却并不会锋利。
“学校的生活怎么样？”
男人走到沙发前,坐下。
轻点下巴,示意少年也坐下。
清水空看起来与他相熟，并没有推脱，坐下之后，他的目光渐渐下移,看向桌子上仍旧冒着热气的茶杯，里面有茶叶杆漂浮在上面,却并没有立起来。
“还可以。”清水空抬起头，正视福泽谕吉的眼睛,“比我想的要好很多。”
福泽谕吉紧绷着的面容直到听到他的回答之后,才有了放松下来的趋势,从他眉心处的褶皱来看，他应是一位严肃又刻板的长辈,但是此时的他，却看起来柔和又静谧，揣着手,看向清水空。
“体育祭我有看。”
清水空听到他的话，面容竟然少见的出现紧张的情绪，连一直放在大腿上的手都微微握紧了。
福泽谕吉看到他的表现，接着说道：“对个性的掌控没有任何进步,清水，你还在逃避吗？”
男人的语气并不带任何责备，但是配上他低沉的嗓音却有着一股严厉的味道。
清水空沉默，没有回答他的问题。
福泽谕吉看着少年这个样子，闭上眼睛叹了口气，他了解清水空，知道在他的这个反应下，自己是不可能得到答案了。
“如果你拒绝了我的邀请，那说明你过的还可以，可是现在你接受了——”
“清水，我对于你的生活方式不会置喙，但是不管你多么不想听到这番话，我还是要说，你的妹妹也好、家庭也好，从来都不是你的责任。”
清水空再一次带上了金色的美瞳，异瞳被遮掩，那是他最不愿意看到的一部分。
房间安静下来，福泽谕吉没有继续说下去，他在等清水空，等他真正能够把自己的话放在心上的时间的到来。
“你的妹妹......”
“够了！”清水空突然起身，膝盖撞上茶几，颤动使茶杯中的水倾洒，沾湿了他的裤子。
但是少年没有理会。
“我去工作了。”
他似乎不愿意再听福泽谕吉说下去了，找了个理由匆忙离开，那是其他人从未在他身上见到过的失态。
......
......
等到清水空走出会议室，福泽谕吉看着面前的水渍，轻阖双目。
敲门声响起，男人睁开眼睛。
“进来。”
得到应允后，高挑的男人走进房间，坐在了清水空离开之前的位子上。
“一直这么死板的规劝是没有任何用处的哦，社长。”
太宰治笑眯眯的看着福泽谕吉，一派轻松的模样，甚至很有心情的为自己倒了杯水，他没有喝，只是单手拿着水杯，翘起了食指，做指导状。
福泽谕吉用眼神示意他说下去。
“只有空面对现实，才会知道他所有的努力都是在做无用功。”他笑着说出了残忍的话，“我知道社长说不出口，我也不希望空会因此憎恨我，所以我早就有了人选。”
“一个能够揭开一切假象的人。”
福泽谕吉看着他，并不赞同。
“太宰，我以为你不会希望他知道这些，心中唯一的希望也失去的话，对他而言，未免太过残忍了。”
“一直被假象蒙蔽，躲在回忆里出不来，不是【雪樱】就连个性都没有办法使用，被森鸥外一直拿捏在手里，这样难道就会更加幸福吗？”
太宰治反问，他的眸色幽深，被黑色晕染成一体，又冷又暗，福泽谕吉承认他的想法没有错误，但是却无法赞同他的做法。
“太宰，谁都没有办法去定义别人的幸福，清水现在最起码出于一种平衡，一旦打破——”
他的话被打断。
“打破之后，他会是一个全新的【清水空】，没有【清水雪】的影子，没有对他的青梅竹马的执念，会知道自己喜欢的食物是什么、会知道最适合自己的道路是什么，现在的他只是一个空壳，他从来没有过自己的选择。”
太宰治的一番话让福泽谕吉沉默，很明显，在内心的深处，他是赞同太宰治的观点的。
“所以，你和我说这些，是想让我做什么？”
沉默过后，福泽谕吉进入了正题，他知道太宰治并不是没有目的来与自己交谈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