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白没去拿。改天再找学校要件新的吧,她一定不想再看见了。
直到回到空无一人的班上,女孩子才埋头放声大哭,他只轻抚着她的背,什么话也没说。
“都是我的错……都是我非要送陈折花……”她声音又细又哑,哭得断断续续,听着让人心头一紧。
原来是因为他?
其中原因很好猜,黎白一下子皱紧了眉头,一股无名火从心底升起。
“你没有任何错。”他温声安慰,话语却斩钉截铁,“告诉我,什么时候开始欺负你的?”
陆雾慢慢把之前被孤立的事和盘托出。
“她们那个时候就拍了……照片,”说到这里的时候女孩子卡顿了一下,那两个字怎么也无法说出口,“她们一开始说要发给你……我害怕,所以不敢告诉你,也不敢找陈折帮忙。刚刚她们还说要发到网上去,我该怎么办……”
那个手机,虽然十有八九可能碎了,但是之前就有照片的话,很难保证没有备份。
如果她们害怕被退学,拿这个要挟的话,那确实无穷无尽。
黎白皱紧了眉头。
“说到底还是因为我,如果我离陈折远一点就好了……”她低低啜泣,陷入无休止的自责中。
黎白心中一痛。他按住她的肩,迫使她转过头来。又用手一点一点抹去了她的眼泪,声音平稳,极有安慰力:
“我始终相信你从来没有影响到任何人,你做什么事都与她们无关。你喜欢谁也好,谁喜欢你也好,都不是罪。”
“可我明明没有喜欢他……”女孩子的眼泪又簌簌落下,脆弱时连话语都自然脱口而出,“我喜欢的明明是你啊。”
她仿佛崩溃般扑进了黎白的怀里,揪着他胸前的衣料,低声啜泣:“我一开始喜欢的就是你,是因为你,我才考到了这个学校……开学典礼的时候,看见你在台上发言的时候,我就想,什么时候我可以和你站在一起就好了。后来竟然真的实现了,可我怎么没想到会是在这样的情况下——
我甚至不敢对你说,‘我也喜欢你’。”
黎白愣了许久,感受到女孩子在他怀里一抖一抖,心里发酸:“我应该早点注意到的。”
原来那句“对不起”,背负了这么多。
“不要再说对不起了。”他低头看向她的眼睛,终是陷入她那脆弱的琉璃般的瞳孔里,慢慢在她额头上落下一个安慰的吻。
女孩子睫毛微微颤了颤,仿佛回应。
穿着男生校服的女生,空荡荡的教室里,两人贴的极近,远远看去仿佛拥吻。
陈折手中的一束花怦然落地。
他只是想趁着放假没人,把花偷偷塞到陆雾抽屉里——她送他白山茶,那他就送她红玫瑰。
没有想到刚刚走到教室前,就看见这样一幕。
两人一吻即别,他甚至都没看清。
但是那过了安全线的距离不会说谎。所以这算什么?前几天才当着他的面拒绝了那书呆子,现在又好上了?他俩一起耍他呢?
陈折攥紧了拳头,拾起花转身就走。
他一刻也不想多待。
不走难道要不识趣的上去打招呼?这种蠢事他才不干。
只是心中情绪翻涌,走到楼底下的垃圾桶前时,那束花扔了半天也扔不进去。
订的最新鲜的玫瑰,他急匆匆去拿、急匆匆跑上楼,现在急匆匆地想给它扔了。
真是好笑。
扔的不是玫瑰,是他的不甘心。
他丢不掉。
索性倚在墙边守着,陈折想,他倒要看看一会儿她看见花会说些什么。
然而真等到陆雾下来时,那股想要扔花的冲动又升起了——
“这大白天就在一起腻腻歪歪,也不怕被学校逮着通报早恋啊?”
那是陈折前所未有的刻薄语气,顺带向来都是阳光帅气的男生脸上,第一次对喜欢的女孩子出现的冷笑。
一切都是因为,刚刚看见的吻或许已被证实:她还穿着别人的外套,抬头说着什么,神色自若;而那人正搂着她的肩,亲密无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