显然狄一苇不仅不遵守,还拿这个作为获取军心的手段。
她不怕背叛。
有人搭上船桥跳过来,换了余守备等人上狄一苇所在的船,余守备上船之前,犹疑地看了铁慈等人一眼,对浓雾那头道:“指挥使,这几位帮了我们大忙,如果没有他们,我们拿不下这些人……”
“你这次抓住了机会。但显然你也不是懂得什么叫合适的机会。”狄一苇道,“我抽这一杆,被你们打断多少次了?”
余守备立即低头,歉意地看了铁慈一眼,灰溜溜地去那艘船上了。
又是一阵吧嗒吧嗒声响,好一会儿,狄一苇才说话,这回她的声音听起来更懒更松更有气无力,仿佛骨头都是酥的,道:“回吧。”
从头到尾,她就没理会铁慈等人。
飞羽忽然道:“别走,我的五钱银子呢?”
对面船上的人静默了一会,过了一会,狄一苇淡淡道:“水里那些人,是该死之人,不需你救,一钱都无。”
飞羽:“嗯?”
“五钱是你给我们。”她道,“我们对你手下留情,弓箭抬高了半寸,影响了准头,儿郎们每出一箭都是要记录并考校的,准头有失,轻则扣钱,重则降级,所以这五钱,得你赔。”
铁慈听着,乐了。
看飞羽吃瘪,就是辣么的愉快。
飞羽看不出生气的模样,还问:“看阁下心狠手辣,不像是个愿意对着陌生人抬高弓箭的人,那是为什么会给我这个五钱的机会?”
对面的声音还是淡淡的,不辨男女,也没情绪,像在说着天气不错一样,答:“因为你好看。”
铁慈:“……”
这赤果果的觊觎,她是该着急呢还是该笑呢。
飞羽听了这话,退后一步,悄声对铁慈道:“你看,路人都知道追逐我的美,为何你便视而不见?”
铁慈笑道:“那你便随路人去罢。”
对面狄一苇耳力极好,立即道:“不要。哪来的哪凉快去。”
她梆托梆托地敲了两声,像在磕什么东西,一脸不稀罕地道:“一年到头,见过的美人多了,都要,养得起么。还不如省下钱来,多吃几回合芳楼。回船——”
船只转舵,这边的船也跟着走,来换班的人是个游击,一脸的板正,和铁慈道:“公子相助的事我们已经知道了。指挥使说了,来历练的学生们编队正在操练,公子来迟,本来要按军令处罚的,看在公子帮助余守备看守俘虏的份上,这罚便免了。公子下船后,还是早日赶去永平别山驻地为好。”
铁慈心想,我可不仅仅是看守俘虏。
事实上,她可是给狄一苇卖了一个好大的人情。
狄一苇这边刚刚拿下这些假扮海盗的水师官兵,之后应该还要审鬼岛的事,还要收整水师,一时半刻想必摸不到鬼岛事件的真实脉络。
但铁慈也不打算自己说个明白。
自己跑去邀功是下策,要让狄一苇自己摸出来才有用。
所以铁慈并不多说,笑着点头。跟着狄一苇的船上岸,果然水师已经被控制,码头上都是铁甲卫军,三步一岗五步一哨,气氛十分紧张。
两艘船靠岸,俘虏们先被押解下船,此时雾气渐渐散开,铁慈看见狄一苇下了船,便有大车在一边等着,她摇摇晃晃地进了车,那帘子便密密放下了。
铁慈正想是不是要辆车前往别山驻地,就看见那轿子帘子一挑,一根长长的东西伸出来,对着她们摆了摆。像个召唤的姿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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