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皆林面白如纸,小声问:“您、您已经知道了?”
余扶寒疑惑:“知道什么?”
谢皆林嘴唇嗫嚅半晌,鼓起勇气抬头看过去,语气中有绝望,像落水之人即将失去最后的浮木。
“知道了我喜欢您这件事,所以才会拒绝我的,您是因为这样拒绝我的吗?”
余扶寒脑子一懵。
他虽然是个感情小白痴,但这么直白的告白,他还听不懂话里是什么意思,就应该把“感情”两个字去了。
余扶寒有些不可置信:“你喜欢我?你为什么喜欢我?”
谢皆林张了张嘴,想说什么没说出来。
喜欢哪有什么原因啊,他想。
喜欢就是喜欢了,不需要理由,也没有原因。
心里是这么想的,他面上失魂落魄道:“这话听起来可能很幼稚也很轻浮,但我知道我在说什么、做什么,我的确喜欢您。”
“我只见过您为数不多的几次,可我看不见您的时候,会想您,看见您了我会很高兴,拿到通知书的时候,我也想第一时间通知您,想让您跟我一起高兴,想让您夸我。”
“我已经成年了,我很清楚的知道,我没有头脑疑一昏,我会为自己的言行负责,我只想问您,您能给我一个机会吗?让我待在您身边。”
谢皆林渴望的看着他,眸子里满满的都是期盼。
余扶寒怔了怔。
“……抱歉。”
谢皆林的眼前一片模糊,“为什么,您有喜欢的人了吗?”
余扶寒:“没有,但……我不会喜欢上别人,不管是谁——别难过,你以后还会遇见其他人,喜欢上其他人的,会有更好的人。”
谢皆林低下头,感到那只手在他头顶轻轻揉了揉,带着安慰的意思,泪水从他眼眶中涌出来,打湿了手中举起的录取通知书。
不会有更好的人了,不会有的……
就算真的有,那也好不过面前这个青年。
他在他最灰暗的日子里闯进来,就像横冲直撞的太阳,照亮了他十八年来全部的人生。
骗子……
没有比他更好的人了。
余扶寒收回手:“我让司机送你回去,好好睡一觉,醒来就没事了。”
荣涅从厨房出来,“那小朋友跟你说什么了?”
余扶寒把鞋甩掉,趴在沙发上拿平板捉老鼠,随口道:“没什么,他想让我恭喜他,现在已经走了。”
荣涅很想说,公寓的隔音没有好到什么都听不见,动物的耳朵大都比人类好,他其实听见了一点。
余扶寒平时看着脾气大过天,不喜欢做选择,但在这种时候从来不优柔寡断,该拒绝就拒绝,不会给人一点幻想。
还有一点执着,认准了什么牌子的生鱼片,宁愿绕半个城的路,也不愿吃一口别家的。
……也可以说是娇气和挑剔。
心满意足的捉了一下午老鼠,余扶寒从窗户翻进顾黎戈的公寓。
原本的窗户,只能开一小点透气的缝,但有一次,顾黎戈看着他从那点手都伸不进去的缝隙里钻进来,窗户就被他改回了原样。
除非封死,不然余猫猫都能钻出去,与其让他辛辛苦苦的翻,不如让他来去自如。
余扶寒爬着睡了一觉,醒来面前了多了一盘新鲜现炸的小鱼干,还有一小碟羊奶和一块湿帕子。
他吃完炸小鱼,喝完羊奶,擦干净爪爪,噔噔噔的跑到了书房。
顾黎戈一般都在里面处理公务。
他顶开门进去,对方果然在电脑前。
余扶寒无声走到他脚边,扯扯裤腿,成功被抱到了腿上。
他甩甩尾巴,不经意扭头往屏幕上看了眼,动作停住了。
嗯?屏幕上不是他吗?这是……监控视频?
余猫猫一脸疑惑,仰起小脑袋看了看顾黎戈,后者盯着电脑,漆黑的瞳仁被屏幕发出的光映得有些亮,光的颜色不断变化,衬得他的瞳孔也不断变化,小彩虹似的。
余扶寒扒着手手想了半天,灵机一动。
顾黎戈眼睛的颜色是不是叫……五彩斑斓的黑?
余扶寒的视线他眼睛的颜色吸引了,没看到屏幕上显示的是什么。
这个摄像头是安在门口的,对着楼道和荣涅公寓的大门,他开了倍速,播放今天的监控录像。
中午十二点,有个穿暗红色卫衣的前年过来了。
下午一点,他蹲在荣涅门口。
下午两点,余扶寒和荣涅回来。
他走上前去,给余扶寒看了什么东西,随后被揉了揉头。
在门口守了两个小时吗。
顾黎戈边看,边漫不经心的摸了摸暖暖的猫脑袋。
他移动鼠标,关掉了电脑。
余扶寒看着他眼睛里的“小彩虹”消失,准备起身去爬猫爬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