贺汀先回到H市,白韧第二天从国外回来。
房间里一切如旧,与白苏离开那天一模一样。
家里人少,只有一个司机和?一个保姆,照顾他们叔侄二人的生活。
贺汀给司机冯叔保姆李姨都带了礼物,他们一年?难得休息几天,反正白韧还没回来,他大手一挥给他们放了带薪假,发了年?终奖。
白韧和?白苏住的是一栋三层的小别墅,是白韧经济条件稍好?时买的。
虽然后来他们也置办了不少产业,但因为白苏自?小在这块长大,街坊邻居都已?经熟悉,所?以一直没有搬家。
第二天贺汀打车去机场接了白韧,与白韧一起回来的还有一个男孩子,看?起来也是十八九岁的样子。
贺汀摘下口罩和?墨镜,礼貌地跟他打了招呼,男孩子笑起来一口糯米白牙:“我认识你。”
白韧左看?右看?没找见自?家的车,贺汀说:“我给他们放假了。”
白韧无奈地摇头,把行李交到贺汀手上,搂着小男生出去打车。
一行三人回了家,本来就?他们叔侄二人,贺汀想着下碗面就?解决了。
可现在多了个人,又?没有李姨在,白韧只好?自?己洗手下厨,贺汀屁颠屁颠跟在后面打下手。
男孩子叫丁宁,十指不沾阳春水的小少爷一个,见什?么都插不上手,他只好?一个人抱着手机窝在沙发上玩游戏。
贺汀一边洗菜一边问白韧:“你这是什?么情况啊?”
白韧一边切菜一边说:“给你找了个小婶婶。”
贺汀点点头:“哦。”
他说:“叔叔,我跟陈云泽确定关系了。”
白韧差点切了手,他停了手里的刀:“你说的确定关系是指什?么?”
贺汀低着头,眼尾泛起一点红:“睡了。”
白韧愣了愣神?,缓过神?后扬了扬手里的刀:“混账东西,拐了我家孩子,我饶不了他!”
贺汀打了个激灵,默默地腹诽:你还拐了人家丁宁呢。
但他什?么都没说,毕竟刀在白韧手里,贺汀刚刚陷入恋爱的酸臭味里,还没享受够,暂时惜命的很。
丁宁只在家里住了一天,他很粘白韧,白韧的大腿是他的专属座椅。
白韧也不再像以往那样,做什?么事都避着贺汀,一双手放肆的很。
贺汀没眼看?,便把空间留给他们,自?己呆在卧室里。
第二天晚上,白韧送丁宁去了机场,他要回自?己家陪爸妈过年?。
丁宁一走,贺汀与白韧之间就?陷入了诡异的沉默。
他向白韧撒娇,给白韧煮面,给白韧端茶倒水,亲密地叫他叔叔,鞍前马后无比狗腿……
但白韧就?是不高兴。
白韧带给他的礼物很多,但他想要的只有一个陈云泽。
他知道?白韧不喜欢陈云泽,不喜欢他与那个圈子有任何交集。
可陈云泽已?经在那个圈子里了,在他们相遇之前就?已?经在了,那也是没有办法的事情。
毕竟,这世界上只有一个陈云泽啊。
贺汀没想过妥协,更没有想过放弃。
白韧是他的叔叔,这件事情算不得跟他完全无关。
但这是贺汀自?己的人生,白韧可以有意见,可以生气,可以对他冷言冷语,但却不能替他做决定。
他的人生,能做决定的只有他自?己。
就?算在现实世界里,就?算是贺汀的父母,就?算贺洲和?他最怕的姐夫邢空,也无法改变他的想法。
他们责怪他,他可以忍受,他们冷待他,他可以撒娇,也可以等待,他相信他们不会?一直不搭理他。
他爱他的亲人,但也爱陈云泽,没人能让他放弃他的亲人,也没人能让他放弃陈云泽。
白韧不高兴,那就?先不高兴着吧,因为他早晚都要面对这件事。
这是一件没法避免的事儿?,除非,陈云泽不要他了。
可陈云泽怎么可能会?不要他呢?
还有两天过年?,陈云泽发信息说剧组放假了,大年?初三开工,再把尾收收,就?彻底完工了。
紧赶慢赶的,年?底还是没赶完,蔡新远差点发疯。
贺汀只是听着就?能想象到蔡导的表情,忍不住笑了起来。
然后陈云泽问贺汀过年?有什?么打算。
贺汀回复:和?叔叔过,你呢?
陈云泽:大概陪父母。
贺汀:大概?
陈宇泽:嗯,以往也并不是每年?都和?他们一起过的。
贺汀看?着这一行字,想到陈云泽和?父母的关系,有点心酸,有些心疼。
他沉默了一会?,回了“新年?快乐”几个字。
陈云泽也回:新年?快乐。
大年?三十这天,贺汀陪白韧到超市买了许多日用品,顺便买了牛肉,回家用李姨常用的绞肉机绞了馅儿?,贺汀擀皮儿?,白韧包饺子。
吃完饭叔侄两人相对无言地开了电视,各地人民都在热热闹闹喜气洋洋地迎新年?,越发衬得他们这边儿?特别冷清。
贺汀陪着白韧坐了会?儿?,白韧国外的合作伙伴来了个电话,他揉了揉贺汀的头发便上楼忙了。
贺汀被他妈养的有点迷信,觉得过年?就?得有人守岁,白韧去忙了,这个任务就?落到了他的肩上。
他调低了电视音量,开了平台的灯,半靠在躺椅上抱着本书看?。
窗外的烟花一朵朵炸开,他偶尔也会?转过头去,看?的失神?。
陈云泽早晨打电话说已?经回到家和?父母一起过年?了,不知道?他现在是不是也在看?烟花?
他靠在躺椅上,搭着一床薄毯,迷迷糊糊地睡了过去。
半梦半醒间,听到手机响了几下,但眼皮太?沉重,他没去碰。
也不知过了多久,似乎就?在一瞬间,鞭炮烟花的炸响声,如雨点般兜头罩来。
贺汀激灵了一下,侧头望出去,发现整个天空都被烟花铺满了。
一朵又?一朵五颜六色,熙熙攘攘的烟花,争先恐后地窜起来,生怕晚了半步,热闹的在半空叫嚣,又?飞速坠落。
新年?来了!
贺汀一个鲤鱼打挺,抱起自?家的烟花下楼,高高兴兴地去迎新年?。
他把烟花放了,站在花园里抬头看?着他们一朵朵炸开,像巨大的降落伞慢慢降落,忍不住笑弯了眼睛。
白韧的身影在亮如白昼的烟火下显出形来,他站在三楼的平台,似乎端着一杯酒,斜靠着窗棂看?楼下孩子气的贺汀。
贺汀放完了烟火奔上楼,有几个未接来电,是刘练打来的。
还有许许多多条的未读信息。
他想刘练大约是要给他拜年?,便没有回电话,只是发了条信息:新年?快乐。
紧接着电话就?响了起来,贺汀接了起来,刘练在那边的声音有点激动:“白白,你快上网看?看?。”
贺汀手指紧了紧,每次听到这句话他就?莫名紧张。
他直接问:“怎么了?”
刘练没答说:“你快去看?看?就?知道?了。”
怕耽误他的时间一般,他急急忙忙挂了电话。
贺汀上了网,微博上陈云泽和?他的名字并排在热搜第一位。
贺汀的心紧了起来,手指滑动间,看?到了陈云泽的一张自?拍。
照片中他眉目含笑,英俊异常,略略带了点日常的慵懒与随性,身上穿的是他送的那件情侣棉服。
浅驼色,显得人雍容又?大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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