贺汀看着这张离他极近的脸,英俊锐气,却?也透着冷酷无情?。
狭长的凤眸微眯,乌黑深邃,话虽说的温情?脉脉,但眸子里的光却?晦暗不明。
他挣了挣,没挣开,脸颊不由地有点发热,微微垂下眸子,道:“也不是很好玩。”
沈源轻轻一笑,略带了些恶意地道:“哦?玩的太多了,腻味了?”
贺汀委屈的要?命,今天在绛雪楼里,真?不知道是他玩别?人,还是别?人玩他?
大约是别?人玩他的成分多一些。
但他有点摸不清沈源的想法,沈源这个人,阴晴不定,忽冷忽热,想法一向扑朔迷离。
于是他便抿紧了唇,不再说话。
下巴上的手指又紧了紧,沈源不依不饶地道:“到底教不教?”
贺汀快被他逼疯了,他口不择言道:“那……下次我带你去?”
沈源松了手指,似笑非笑地看着他:“那说好了,到时候你给我演个活春宫,我看着,好好学习学习。”
贺汀的冷汗嗖一下冒了出来,这都是什么?事儿?啊这?
问题是,他也不怎么?会啊?
他无语地揉了揉额角,如今之计,只有一途:装病。
他捂着头,轻声又可怜地说:“头疼。”
沈源冷冷地看着他,自然是不信的。
他赶紧补充道:“太子殿下,我病了,一个月都不能出门了,您……还是找别?人给您现场教学吧。”
沈源冷哼一声,眼眸里蕴了点笑意:“记住你说的话,一个月内若让我知道你出了门,你三?条腿一条都保不住!”
贺汀哇一声哭了出来。
沈源见他惶惶然如丧考妣,心情?不由地好了几分,自己倒了一杯茶慢慢地喝了。
又问他:“最近身子怎么?样?可好些了?”
贺汀赌气地说:“我这不是刚刚病了?”
沈源托着腮,一张脸年少英气:“不高兴了?”
贺汀摇摇头,其实他也不想出去,这边的东西他应付起?来吃力的很。
沈源笑笑,很好心地提醒他:“最近你少点出去走动也好,现在京中不太平,唐妃丢了御赐金樽,正?满城抓人呢,让你的人也有点眼色,别?撞到他们手里。”
唐妃便是七王爷沈润的生母。
贺汀急忙撇清:“我哪有什么?人?被你们拘在这里这么?多年,老虎也养成了家猫了,谁还听我的?”
沈源笑着看他,信誓旦旦:“总有一天我还能让你变回老虎,你信不信?”
贺汀愣了愣,捉摸不透沈源的意思,又怕他在诈他,便只好装傻。
这地儿?的人都是人精,他少说两句总是没错的。
但终究忍不住好奇之心,问:“唐妃真?的丢了东西?”
沈源轻哼一声:“不过是排除异己的手段罢了,想兴风作浪什么?理由找不出来?”
唐妃初入宫时只不过是小?小?一个才人,并不起?眼,连带着七皇子也并不受宠。
可近几年来,唐家越发繁盛。
尤其到了唐妃的侄儿?唐隽这里,更是立下了赫赫军功。
若说今日,唐家敢居第二,没人敢称第一,就连当日跋扈的王皇后都不得不给对方几分面子。
这也是沈润争夺储君之位的底牌。
贺汀静静地听着,没说话。
天已经很晚了,一星烛火忽明忽灭,贺汀问沈源:“太子殿下还不回去吗?”
这一天对他的打?击颇大,他有点累了,很想睡觉。
沈源看着他,半边脸隐在阴影里,让人看不清表情?:“温若风,你最近跟我七哥走的很近?”
贺汀想了想,的确挺近的,他慢慢找着理由:“他带我玩,我也总不能推他出去,我们这种身份……”
他接着说:“你来找我,我也跟你玩,你们都一样的。”
他越说声音越小?,刚才表情?还算平静的沈源,脸色越来越沉,尤其他说到“你们都一样”时,简直拧一拧就能拧出水来。
贺汀低着头不说话了,沈源又掐着他的下巴,把他的脸抬起?来:“说呀,怎么?不说了?”
他的目光冰冷如刀,让贺汀打?心眼里害怕。
他瑟缩了下,用牙齿咬住嘴唇,一双眼又委屈又倔强地看着他。
沈源盯了他半晌,用拇指抚上他的嘴唇,把他的唇瓣从牙齿下松了出来。
粉嫩的唇被咬出了两阙白白的齿痕。
贺汀在温若风的记忆中看到过一些段落,那是他和沈源初遇时的记忆。
那时候他刚来伏国,人生地不熟,每日里惶惶然戚戚然挨着日子。
那天顺章帝宴请群臣,席上有大臣带了孩子,他看着别?人父慈子孝,不由得思念家人。
宴席中途,他偷偷溜了出去,自己找了个避风的地方偷偷哭了很久。
等哭完了再想回去的时候,却?在御花园里迷了路。
温若风不敢声张,怕被人发现自己在御花园里乱逛,到时有嘴说不清。
他专拣隐蔽的地方,慢慢往回摸索。
走到一座极隐蔽的假山后时,听到了一阵扑打?声。
他悄悄绕过去,却?见到有个人正?按住一个孩子的口鼻,想把那孩子活活闷死。
小?小?的温若风吓坏了,情?急之下搬起?了一块大石,静悄悄地走到那人身后,砸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