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没等她走近,人群中间的男人便抬起了头,越过重重人群,与她的视线对上。
狭长的桃花眼潋滟喻笑,薄唇挂着慵懒与不经意。看清了北初的表情后,他搭在一边的手朝她抬起,勾了勾手指:“过来坐啊。”
北初瞳孔一缩,接着面对的便是一群人齐刷刷投过来的目光。
……
顶着压力,北初用眼神询问傅行洲这是要干什么,但傅行洲并没有予以回复,只是用一双勾人的眼睛盯着她,意味不明。
她无奈,只能硬着头皮坐到男人身边。
屁股刚沾沙发表面,她就被傅行洲一伸手拦腰揽到了怀里。
傅行洲胸膛坚实,北初身子贴过去,不由得止住了呼吸,双手攀在他双肩上,企图让自己保持平衡。
傅行洲帮她调整了一下姿势,让她能更方便地坐在他腿上,旋即轻笑一声,用只有两个人能听见的音调问她:“你怎么在这儿?”
侧坐在傅行洲大腿上,耳边是傅行洲勾人心痒的气音,北初此时根本不知道自己该要怎么面对傅行洲,只好将视线挪到一处无人的地方,干笑两声。
听得出傅行洲声音里的戏谑,北初当然也知道他这是在明知故问,分明就是专程来这里等她的。
——要不是郑熠航说他们瞒着傅行洲,他绝对不会知道这件事,她怎么敢过来?
思及此,北初偷看了一眼傅行洲,不自在地动了动身子。
不知道他过来干什么,总觉得心虚得慌……
傅行洲没有一直盯着她看,确认了她上上下下毫发无损后,便移开了视线,转眸看向各个嬉皮笑脸,却又像乖宝宝一样站在他面前的公子哥儿。
北初暗戳戳缓了呼吸,偷偷观察他。
傅行洲好整以暇的视线落在众人身上,他停顿半晌,才冷笑着掀唇:“你们还挺放肆啊,居然背着我先把人给请过来了——?”
尾音上扬,暗含讽刺。
在场诸位都已经跟傅行洲认识了好几年,领略过这厮狠起来能有多狠,此刻见他笑容愈加危险,不约而同咽了口唾沫,争先开始解释起来。
A:“不是我们提议的,是郑熠航他自告奋勇!”
——甩锅。
B:“对啊对啊,郑熠航那家伙忒不是人,我们劝了他半天,他都不听!”
——装无辜。
C:“要不这样吧,等今晚你们走了,我们去把郑熠航打一顿,他这次太过分了!”
——义愤填膺。
D:“而且咱们也没做什么,你说是不?做了那么多年兄弟,你总不可能还不了解我们吧?”
——打一波感情牌。
然而任ABCD甲乙丙丁可了劲儿的表演,傅行洲只冷眼旁观,不为所动。
北初一句一句听在耳朵里,不由得默默为背锅侠郑熠航点了根蜡。
同时她在心里松了口气,那群人插科打诨老半天,表演得那么用力,却好在没把郑熠航爆他黑历史这件事给抖出来,否则她更不知道该怎么面对他了。
她暂时不想去触碰傅行洲这些黑暗颓废的过去,毕竟那就像是一根刺,以她的心境,若是深想,只会让它变成横亘在他们中间的裂痕,折磨她到不得安宁。
傅行洲既然不说,那她就假装不知道,虽然她也明白不可能一直这样下去,但至少能有一点梳理情绪的时间,让她有足够的空间来接受这些。
心绪一旦飘远,北初的注意力就容易分散,趁着傅行洲与人对峙的空档儿,她眼神放空,脑内百转千回之后,忽然感觉到了有点儿渴。
她记得自己杯子的位置,随手触到杯壁后便拿了起来,将玻璃杯凑到唇边,浑然忘记了之前自己已经把一杯果汁喝到见底的事实。
直到杯中液体入口,被喉间火辣辣的呛人气味刺激到,北初偏头咳嗽了两下,才猛然意识到事情的不对劲,心头警铃大作——
糟了!
那是酒!
突然手上杯子被人劈手夺过,北初还在怔忪,傅行洲已握住她手腕,使劲将她拽了起来。
他语调很沉,严肃叱道:“拿东西怎么看都不看一下?这是我的杯子!”
被傅行洲突如其来的呵斥震慑,周围好几个大男人都缩了缩脖子,没想通傅行洲为什么忽然改变了态度。
北初也被他眼底的暗沉所惊,口中酒精火辣辣的感觉还在持续肆虐,她能感觉到有热意上涌,眼中也盈盈含了几滴泪。
她唇瓣微张,却发现自己有些说不出话来。
傅行洲见状,捏住北初手腕的力道更大了几分,转身就扯着她往外走,“去医院。”
虽脚步匆忙,却也下意识地照顾着北初的状态,一路将她护在自己的安全范围内。
于是还处在震惊状态中的众人,便眼睁睁地目睹了傅行洲将北初带走的全过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