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谣醒来的时候天刚亮,屋里一股酒味,他是被江谚的哭声吵醒的。
婴儿哭起来真的没完没了,而且烦。
江谚如果不是他亲弟弟,他就把他扔出去,就跟扔小辞一样。
他一脚踩下去,把床底下的小辞踩得惨叫一声,江谣自己也被吓了一跳,骂了句我操之后,从床下把小辞给拎起来了。
小辞就像野猫,衣领被江谣抓着,两只爪子奋力反抗。他还穿着江谣以前的短袖,松松垮垮套在他身上,十分滑稽。
江谣扫了一眼房间,地板拖过了,垃圾桶倒过了,江美丽瘫痪了,不可能诈尸起来做卫生——而且她没瘫痪的时候就懒得要死。江谚还是个婴儿,也不可能拖地,目前看来这些应该都是小辞做的。
江谣勉强回忆起了昨晚的片段,小辞看他皱眉,以为江谣要揍他,心里顿时有了不好的预感,发疯似的一口咬住江谣的手。
不偏不倚,正好咬到了同一个地方,牙印重叠在一起,刚结痂,又出血了。
江谣痛的倒吸一口冷气,连忙把小辞摔在地上。
他气的都快冒烟了,这他妈的、岂有此理,这白眼狼——“你属狗的吗!”
江谣破口大骂,吹了吹自己的伤口,疼的龇牙咧嘴。
小辞落地了之后就跟个土行孙似的,马上就不见了。他跑到外面的天台,缩在角落里,警惕地盯着江谣。
江谣有心骂娘,想要小辞弄过来揍一顿,但想起昨晚小辞照顾过自己,他吃人手短,闷不做声地踹了一脚床板,默默地走到了婴儿床边上。
“别哭了。”江谣把他弟抱起来,“你烦死我了。”
江谚哭的眼泪鼻涕一起流,把江美丽吵醒了。
江美丽自从瘫痪之后,不太说话,醒了也只是盯着一个地方发呆。
江谣起床先给江谚弄了奶吃,然后到天台上给江美丽弄点儿粥喝。他家的灶台是用几块砖头搭起来了,出门前江谣打开了窗,把屋子里的酒气散出去。桌上收拾的干干净净,小辞昨晚上把菜也吃的干干净净,丁点儿也没给江谣剩,他想吃顿剩饭都不行。
“他妈的,属狗的、属狗的,饭盆都舔得发亮。”江谣气的胡言乱语,恨自己昨晚上手贱给小辞带了菜回来,全他妈喂狗肚子里去了,早上起来长了力气能咬他一口,这可真是现实版的农夫与蛇。
他骂骂咧咧地从桌下翻出存在家里的菜,择了一些洗干净,扔到锅里炒。
油星子是不见的,锅里就只有一些小青菜。
江美丽吃了粥,江谚也吃过奶了,他只放了一人的份。炒了会儿,江谣又钻进屋子里,把剩下的青菜也给炒了,然后闷了一锅饭,盛了两碗上桌。
他做饭味道不错,虽然只是炒个青菜,但是菜香四溢。
小辞缩在天台最角落的地方,一双眼睛直勾勾盯着江谣的背影。
看他端着盘子进屋之后,小辞小心的走了一步。他走一步看一步,就盯着门口,只要江谣一有动静,他就跟野猫一样停下不动,然后对着江谣发狠。
江谣坐在桌前,端着碗沉默的吃饭。
小辞从天台角落慢慢地、试探地跑到了窗边,就站在窗户外面盯着江谣。
他盯了很久,眼珠子都快不会转了,就听到江谣把筷子往碗里一戳,冷言冷语:“吃完了就滚。”
小辞沉默了一会儿:“那我不吃。”
江谣爆发了:“不吃也给我滚!”
他站起来,指着小辞:“滚进来吃!”
小辞想了下,固执地开口:“我不滚。”
“滚你妈的,听不懂人话吗。”江谣踹了一脚桌子,小辞犹豫片刻,跑进来迅速把桌上的那一碗白饭给端走。
就跟其他抢食的小狗似的,抢到自己的东西,就端到自己的地盘吃。
小辞抱着他那碗白米饭,拿着筷子又跑到角落里,闷头吃饭。
就光吃饭,桌上的菜一点儿也不夹,吃一会儿,还要抬头看一下江谣,仿佛是提防江谣忽然暴起揍他。
据他所知,江谣这人的心肠坏极了,绝不可能做出这种“给自己做饭吃”的反常行为,小辞认为这就是一场断头饭,吃了之后下场会不得好死。很有可能,江谣还会在饭里放老鼠药——他以前就这么说过,江美丽还没疯的时候,江谣就警告过他,说自己早晚会用老鼠药把小辞药死。
但他好久没吃饭了,米饭太香,小辞顾不得自己会不会被弄死。
江谣给他这个狗扒饭的动作给气笑了,小辞立刻停下扒饭的动作,防备地看着他。
“看我干什么?”江谣呵呵一声:“看我下饭?”
平心而论,江谣这张美丽的脸蛋是很下饭的。
但是小辞太小了,远不到能分辨美丑的年纪,他就觉得江谣这人怪恶毒的——这世界上怎么会有这么恶毒的人?
江谣没好气道:“我不让你吃菜了吗?”
小辞分辨出他这句话的语气,小心翼翼的伸出筷子夹了一点菜走。
江谣冷哼一声,小辞立刻就把菜放下了。
“我能吃了你?”江谣瞪了他一眼。
他把小辞的碗抢过来,吓得小辞一激灵。江谣往他碗里拨了一大半的菜,把他的狗盆子给塞回去:“赶紧吃,吃了就滚,别待在我家。”
小辞就着菜把饭都吃完了,一边吃一边盘算怎么才能在这儿多赖一会儿。江谣刚放下碗,他就把桌上所有的碗都收拾好,然后迈着抱着碗迈着小短腿,跑到天台上的水池边,殷勤的刷碗。
江谣靠在门口:“挣表现也没用,我告诉你,江美丽吃你这套,老子不吃。我回来之前你要是还没滚,就别怪我不客气。”
小辞洗碗的动作停了下来,转过头看着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