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号荣奶奶从深圳回到西虹,老人家开心了几天身体不舒服也忽略了,到了晚上一直觉得迷糊。 想躺一会能好,可躺是躺了效果不见好,只能爬起来给孙子去电话,荣长玺没接。 大多数你想找他就费劲了点,除非他手里拿着手机正在用,不然虽然是实习医生事情也是蛮多,加上他又是个不喜欢拿手机的人,时不时就关机。 他喜欢的是,他需要别人的时候他就出现,别人千万别需要他。 打通了没人接。 眼前天旋地转,握着手机放在胸口喘粗气。 要不好! 脑子里清清楚楚知道,可手和脑子不给力。 “老荣太太晚饭我帮你打回来了……” 隔壁老太太也和荣奶奶吵架,也置气,但这人吧不太记仇。不好过后没两天气消了她又开始摆笑脸了,她不像是荣奶奶似的是把所有事情放到心里去,这一进门就觉得不对:“还躺着呢?出一趟门回来累成这样你做贼去了啊……” 饭盒摆到桌前,见荣奶奶那脸色儿马上上手去拽手机。 “是不是犯病了啊?” 她就说嘛,不是好折腾! 年纪大了身体又不好,干嘛非要跟着人家满世界乱跑,早晚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你孙子电话呢?”老太太找荣长玺手机号,找了半天,找不到她着急啊,怕出事儿。 “打给小白。” 那老太太忍不住道:“都这时候了还小白小白,小白是你祖宗啊……” 扭了荣奶奶的意愿打给了荣长玺,可没人接。 嘟嘟嘟…… “怎么还没人接呢?” 这孩子到底跑哪里去了呀? 又耽误不起,只能打给白勍。 白勍正在路上,今儿没有约,抓了两把脖子,等红灯的时候去瞧,好像受风了。 脖子附近都是小疙瘩,想着一会儿找个药房买点药。 电话响。 “奶奶……” “老荣太太犯病了……” 白勍不是从单位离开的,她距离养老院那边偏远,又赶上是下班时间真的赶过去也不见得来得及。 “给她孙子去电话了吗?” “打了,没人接啊。” “打120了吗?” “我这就打。” “电话通了把目前的情况说清楚,问医院那头是要养老院派车送还是等救护车来,明白吗?” 隔壁老太太哪见过这种阵势啊,去叫了养老院的人,养老院这头叫了救护车。 白勍的电话打到东院住院部,她因为客户原因和荣长玺联系也算是比较频繁。 “我找荣长玺麻烦你帮着喊一声,就说他奶奶犯病了让他马上给我回电话,我叫白勍。” 那头马上去找人,差不多五分钟以后荣长玺回的电话。 “怎么样了?你在养老院?”他上来就问。 白勍既然来电话了,那应该是赶上他奶奶犯病了。 这就是天气原因,西虹多少还是冷,他也劝过他奶去三亚,可老太太不愿意走。 “我还在路上,现在这时间我开回去也来不及。” 荣长玺:“你先挂了吧。” 他急着要给养老院去电话。 荣奶奶有意识,但表达不出来,被抬上救护车的时候听见有人问她问题,但已经答不上来了。 脑子顿顿的,里面也没装什么东西,也想不起谁的脸,一切都是安安静静的。 这安静的过后或许是新生或许是通往地狱之路,她也不清楚,她就很安详的躺着,听得见,听不见。 怕出事情就没敢往东院来,送到了附近最近的医院。 医院和东院肯定比不了,但不敢耽误。 白勍去接了荣长玺,两个人开车往回赶。 他拿着手机一直在打电话,没人接,没人接! “怎么不接电话?” 屁股下仿佛长了钉子一样,坐都坐不安稳。 他没到眼前就不能确认严不严重,还有那边的医院不太行,荣长玺很怕耽误他奶的病情。 “要求直接送到东院就好了……”他有点后悔,当时为什么不交代这点呢? 其实就是一种矛盾的心理,又怕耽误最佳抢救时机,又怕那医院医疗不行把人给耽误了。 “你安静些,真的有事情会来电话的,东院那么远。” 荣长玺心里一堵。 “不是你奶奶。” 白勍点点头:“谁奶奶急有用吗?”顿了顿又道;“当时接电话说人是清醒的,病你是都了解的,你是读医的可能会往哪个方向发展你都知道,没什么好后悔的,你想好接下来都该怎么样,人情况好的话就转院,情况不好要怎么弄,请谁来?往哪里转?怎么走,能不能走。” 把对策想好了,这才是最有用的。 荣长玺不理她,白勍安慰他一句:“遇事别急。” 特别是这种身边人的事情,那就更不能急,急就容易出错。 车子一路畅行无阻,今天可能红绿灯也是帮他们忙,很少遇上红灯。 车开进附近的说是叫医院,但和东院北院那种三甲差得远着呢,院子里也没有几辆车,荣长玺下车就跑了进去,白勍跟了进去。 检查做过了,说是问题不大。 荣长玺拿到检查结果,他也没有等全部检查出来,做了一些有的没有的检查其中很多他认为根本没有必要,但废话也没多说,准备转院。 “奶奶,现在能听见我说话吗?”白勍去握荣奶奶的手。 人上了年纪,脸瞧着多年轻可她的手还是老了、皱了。 荣奶奶挺瘦的,手上更是没什么肉。 “小白……” 白勍低下头,老太太说话有点费劲,但不害怕。 即便是死,她也没什么好遗憾的,去握白勍的手,可手没有什么力气,她能感受到属于白勍身上的那股子的年轻力气,那么好那么健康。 “荣长玺来了,他去医生办公室看检查结果了,一会可能要转院。” 荣奶奶动动眼睛。 白勍:“问题不大,放宽心。”把老太太的手放回去,轻轻拍了拍。 荣奶奶用嗓子嗯了一声,如果不细听压根听不见。 荣长玺要去给医院打电话,这边又要让医院准备转院,各种手续都要他来办,他心有点上上下下晃悠有点慌,就是靠不到岸的那种不确定感,这里出的检查他也不信,只想马上带人走。 又有点后悔,他其实昨天想去养老院来着,可实在太累了…… 在医院他昨天被泼了一杯热水,心情实在算不上是好,如果来了就好了。 “要办转院手续?” 荣长玺拿着那些单子站着,白勍不知道什么时候来他身边的,对着他伸手。 她说了半天的话,然后从他手里把单子都拿走了,白勍帮人办这些手续都是熟套了。 白家的事儿除了白国凡和她自己家,其余的人她都管,白国安也是下意识都推给白勍去管,白勍呢照顾人方面是一把手,她晓得荣长玺现在心情可能不是很平稳,能帮着跑跑腿的她就做做。 这也不是外人,这是荣奶奶。 以至于就出现了眼下这种奇怪的场景,家属一直精神不集中,不是家属的家属到处跑。 办好手续又拉着荣长玺跟自己走。 “麻烦你们了,请开的时候平稳些。”白勍交代医院的车,又回头交代荣长玺上她的车。 为什么不叫他坐医院的车? 他现在这个状态,荣奶奶本身又是想的比较多的那种老太太,这不行! 如果是她陪还勉强,可荣长玺又不会开车。 他站在车边没动,白勍觉得奇怪:“上车啊。” 她见过遇事慌张的人,但荣长玺不该是的啊。 跟在医院的车后面,好半天荣长玺才道:“谢谢你了。” 谢? 谢谢倒是不用,白勍慢吞吞道:“也没做什么。” 做也是该做的。 瞥了一眼荣长玺的脸,瞧他的脸色和死人一样的,白勍又觉得不应该苛责。 身边的人出了事情谁都会慌的,女人慌就可以理解,男人慌凭啥鄙视。 “放心吧,奶奶吉人自有天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