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观察着周遭的几张桌上除了摆着些瓜子茶水之外,个别的几桌上还有些糕点,糕点是什么味道他不知道,可这瓜子的味道确实一般了些,还没有他过年时自己炒的香。
他冲着小二招了招手又点了几份糕点,要么是太甜腻,要么就是质地差了些,就连他家小黄都不肯多看一眼,可这样寡淡无味的糕点他瞧旁人仍吃的津津有味,顿时心里有了主意。
今日下山是为了给小黄找伴的,谢行现在已经从暑热中缓解过来,自然不能忘了正事,将钱压在桌角上带着小黄往外走,走到茶馆门口时和一个莽撞的年轻男子撞在一处。
那年轻男子被谢行挡在门外,正被阳光晒着,无处可躲。
他眯起眼睛,面覆寒霜:“你瞎了么?还挡在这里不让路!”
谢行一愣,分明是这人自己莽撞,怎么反倒不分清红皂白的骂起自己来了?
他正想着要怎么怼回去,就见那年轻男子神色古怪的打量着自己几眼后,勉强的挤出一丝笑意道:“公子莫怪,我在外面被这毒日头晒昏了头,方才言语失当,还请见谅。”
谢行张了张口,欲言又止,面前的男子变脸迅速着实令他喟叹!
不过出门在外与人方便就是与已方便,既然对方已经先开口道歉,谢行也不想节外生枝,他挪动脚步将路让开,冲着年轻男子摇了摇头,道了句:“无妨。”
刚走出茶馆的谢行,头顶突然被一道影子遮住,笼下一片阴影,赫然回头,却见那年轻男子正在身后看着自己。
骄阳依旧,可不知为何,谢行却感到有些冷,渐渐的那种久违的熟悉感再次袭来——
怎么这个时候犯病了?难道是自己出来的时间久了,谢行抿了抿嘴,呼吸渐促难受的紧。
那年轻男子从后面跃步上来站在谢行身边,抬手扶住他,心平气和的问道:“公子这是怎么了?可是病了?”
谢行鲜少疑心别人,此刻却对面前的年轻男子起了防备之意,他沉寂片刻,待自己不那么难受之后,才开口道:“不过是老毛病了,无需担心,公子还请自便。”
年轻男子看了谢行一眼,却没有离开之意,眼神中快速闪过什么是谢行没有看清楚的,下一刻便见那人的目光在自己的布袋上停留,将布袋往怀里紧了紧,担心那人是惦记上小黄了。
周围肃然沉寂下来,陷入一种荒谬的诡异之中,那年轻男子不知怎么的,眼神突然变的惊恐起来。
谢行却意外的在这种诡异的气氛中好了起来,心脏不再难受后他迅速起身离开,身后的男子欲上前追逐,刚迈开脚又像是害怕什么似的缩了回去。
谢行见人未跟上来,心里顿时松了口气,他怀疑那人是冲着小黄来的,若是真的硬抢他这清瘦带病的身躯,未必会有胜算。
李大哥曾和他说过小黄这样的如果被拿去斗鸡一定有赚头,斗鸡是什么样的生活谢行不知道,但用脚趾头想也知道不会好过,小黄娇惯又爱窝里横,真要被当成斗鸡,一定惨不忍睹。
云炎似乎看穿了谢行的想法,不知道该怎么告诉他刚才那只短耳鸮就是自己吓走的,根本不用担心。
可他不能即可化成人形,也不能开口说人话,僵持了良久后,他冲着谢行趾高气昂的叫嚷了两声,谢行的表情才松缓下来。
经历了这么一遭,谢行没有心情给小黄挑伴,而小黄压根也没想给自己找伴,在鸟市上晃了大半天后,终是无功而返。
晚上谢行没有心情做饭,只简单的喂了兔子,又给小黄弄了个柿子,自己却什么都没吃,简单的洗漱后,他就上了床。
原身谢行的身体算的上是得天独厚,与生俱来的灵体是多少精怪求之不得的,他天生对于灵气异类感知敏锐,每每遇到异类时他身体本能的恐惧感就会出现。
只是现在的谢行自己不知,每当身边感受到精怪的气息后,他都以为是原身的心脏病犯了,而每每犯病后他都会感觉疲惫,只是这次的疲惫感更强烈些。
这次不用谢行说,云炎自然也感觉了他的异样,所以他短暂的恐吓过那只鸮兽后,便收了气息。
云炎落在谢行的身边,本想安慰安慰他,可当他看见谢行就这样毫不设防的躺在他身边,圆润的后脑勺,白晳的脖颈,昨日里那种想要吞他入腹的冲动又冒了出来。
谢行正阖眼躺着,忽然感觉脖子后面传来一阵灼热的鼻息,澄明的双眼微微出神,他疑惑的转过身,就看到小黄贴在自己的身后,近在咫尺。
谢行怕自己压坏它,轻声唤道:“小黄,过来,在后面容易被压倒受伤的。”
云炎内心一颤,清醒过来,慌忙的闭了嘴,脑子里莫明的就想起谢行抱着他回来的那天夜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