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也疼,脸部抽搐了一下,疼得咬紧牙关。
陈胭恼火了,她将自行车往地上一扔,昂首挺胸过去提起两小孩的衣领往旁边一甩。
陈胭比他们高了一个头,劲也大,甩完两个又甩两个,最后一个是位重量级的小胖子,陈胭将他推开还费了些功夫。
然后,她将谢凛护在身后转过来也怒视回去。
“我是她姐姐,你们再敢碰他一下试试!”陈胭吼着。
那些小孩为非作歹惯了见状也不惧怕,反而对她怒目圆瞪。
小胖子瞪眼歪嘴,神情很痞,那种痞带着拽带着恶的神情,陈胭曾在街边斗殴的混混脸上看到过。
他啐了一口,咬着牙指着陈胭恶语道:“别他妈多管闲事,不然我让我哥奸……”
后面的话她没听清,因为身后的谢凛突然如离弦之箭一样冲出去。
他黑眸底下的阴狠显而易见,拳头紧紧攥住,如细密雨点一般朝身下之人砸去。
似乎是下了死手,一拳比一拳毒,打得那小胖子血涎流淌。
小胖子的同伙们也蜂拥而上对谢凛拳脚相向。
眼看场面制不住,不知从哪里飞来一个篮球砸在人堆里,正中那小胖子的鼻子,开辟出两条“血路”。
惊天的嚎哭声终于让这场“战役”熄火,嚣张至极的小胖子终于不再嚣张了,他捂着鼻子带着他的“拥趸”们落荒而逃。
而谢凛指骨上血污混合,他筋疲力竭,躺在地上喘着气,胸脯起伏。
陈胭往巷子口望去,就看到祁扬跨在自行车上冲他咧嘴。
他夸张地“哇”了一声:“陈胭,你这见义勇为的水平不行啊,几个小孩打架你都没办法搞定!”
陈胭懒得理会祁扬,她走到谢凛身边询问:“你有事没有?”
祁扬见她不理自己连忙将车骑到她和谢凛身边,高声“诶”了几句。
陈胭这才瞥了他一眼,同时没好气:“你诶什么,不会讲话了?”
祁扬穿着校服,人高腿长,意气风发。
他昂头扬了扬下巴:“球,帮我捡球!”
陈胭不耐烦,但还是转身走了好几步将他的球捡了回来。
祁扬歪着嘴笑:“陈胭,我刚刚替你解了围,你想怎么感谢我?”
陈胭眉心褶皱里藏着对祁扬不守信用扔下她一个人的不满。
人有情绪时,说话也冷声冷气着:“你想怎么办?给你搞张锦旗送学校去?”
“那倒不用,你要真想感谢我,献身吧,我还可以考虑一下。”他语气贱兮兮的。
陈胭听着祁扬这句话,明亮的瞳孔骤然收紧。
她想到那个修车工猥琐的笑容,气急败坏,举起球就往祁扬头上砸去。
祁扬也被她的举动惹怒了,他吼道:“陈胭,你他妈神经病啊!”
“祁扬,你他妈才是神经病!”
祁扬似乎也意识到自己是那句话惹恼了陈胭,他语气带讽:“小肚鸡肠,我和你开个玩笑!”
陈胭冷笑一声:“玩笑?不好意思,这个玩笑很低俗,也并不好笑。”
祁扬无语啐道:“头发长见识短。”
他说完球也不要了,骑上车就疾驰离开。
陈胭很生气,但还是看着他的背影很久才将视线收回。
她的身体突然被疲倦席卷。
陈胭浑身没力气,她慢腾腾走到墙边将地上的破单车扶了起来,然后提线木偶一般往家的方向走。
也不管谢凛。
谢凛看着她的背影。
他的眼睛很黑,眸光幽沉着,有着不属于他年纪的狠。
谢凛擦掉嘴角的血污,脚步沉沉,犹豫了下,还是跟了上去。
他跟在她的身后走完了这条长长的小巷子,又跟着她进院门,看着她将车扔在香樟树下,然后跟着她上了楼。
开门时,陈胭才看到楼梯上的谢凛。
她看着他脸上脖颈里的伤口,手指一顿,却还是麻利开门进了屋。
谢凛眼瞳中星辰一般的光亮慢慢黯淡了下去。
他很会掩饰情绪,可这一刻却不受控地失落起来。
但他的失落没持续太久,因为仅仅两分钟后,那扇紧闭的门再度打开了。
陈胭站在门口,朝谢凛递出个东西,语气还是不耐烦:“拿着。”
今日她累得很,完全没昨天那么好心还能亲自给他擦药了。
陈胭放话:“自己擦。”
谢凛不动,陈胭走过来胡乱将药膏塞进他手里。
谢凛攥紧了这管药膏,他好看的唇紧抿着,透着倔强与不安。
陈胭给完药又想起什么,突然坏笑一下伸手过去扶住谢凛的头,“不要阴气沉沉的,”然后伸出两个大拇指按住他的唇边无伤处往上擦了一下,“送你个礼物,笑一笑。”
擦完,她偷偷看了下自己的手,又乐不可支地进了门。
谢凛有些愣住。
他拿着陈胭给的药膏进了家门,到镜子前看清自己的的脸。
他的颊边,有两个很深的黑印子,上面还有不太清晰的指纹。
看上去很滑稽。
是陈胭留下的恶作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