连安川和盛佳悦/魏星笑同辈,只是年龄上略小一些,成绩更是没办法相提并论,在役期间一直在做这对双人大魔王的灯下影。而他们又都是许明家的后辈。
所以当年黎楷作为连安川他们的后辈,成为许明家的女伴后,初来乍到便打破了曾经双人队里平衡的相处模式,完全搅乱了原来明确的辈分。
大概是因为连安川和他女伴年龄比黎楷大得不是太多,在役期间的成绩也没有盛/魏那么有威慑力,所以即便是竞争对手关系,她和连安川依旧建立起了深厚的革命友谊。甚至因为百合、百欢姐妹俩的缘故,还有些连许明家都不知道的秘密。
“你现在倒挺厉害,华国的ISU第一人了吧?百欢逼你背的单词这不是挺有用。”
“你也不赖,给弄了个世锦赛金牌出来。当时百合不就劝你别退役,要你转冰舞来着,兜来转去这不还是回来了,”
相互嘲讽一通,黎楷瞬间觉得和这位昔日老友的关系拉近了不少,甚至恍惚间让人觉得中间消失的十几年好像没有造成任何影响。
“你这个怎么搞的啊,之前有没有请人做过法事?而且我看说邓丽君重生那个,好像一开始也不知道自己就是她本人,要到人家住过的酒店里才隐约觉得很熟悉?你和她情况一不一样啊?”连安川本质碎嘴,外加四九城大家族里出来的人骨子里都透露着迷信,一连串问题堵得黎楷连话都说不出来,而他甚至继续说起了自己身边的事儿。
“还有你听没听说过,我们家以前那不孝老邻居,请了个道士来,要刚走的老头子回来把遗嘱立清楚。”
“结果说是老爷子附到这道士身上,拿起毛笔乱写一通,最后还是请道士解了才明白上面说要怎么分遗产,一家兄弟只能乖乖按上面的内容分了。唉,当时我们几个小的听长辈说起这事儿都觉得那家人被骗了,没想到……”
“可以,那他们一定是被骗了。”黎楷发觉连安川越说越离谱,赶紧制止,“别问我这个,我不知道。你要是闲得慌,我也不介意你去找那个老道士帮我算算。”
好好一帅哥偏就长了嘴,现在这句话说的就是你了,连安川。
“那行不说这个了,”连安川也是心大,“那你走了这么多年,咱们队里在这中间的消息要不要我帮你补补课?”
“说到这个,徐舒阳为什么年纪轻轻就回南城做教练了?他怎么能糊到连退役的新闻都查不到。”
上辈子的师弟,这辈子的教练,黎楷第一个操起心的就是他。问他本人又问不出来,问别的教练也不愿意和他们小运动员讲,许明家也只说是训练的时候受伤比较严重,真是不让人省心。
“你问小徐,”连安川听到黎楷的问题表情正经了起来,“当时的事情你还记得清楚吗?我说你最后一天。”
连安川说的隐晦,黎楷却也明白他的意思,“大致上都记得。”
“那天是小徐最后上去找过你吧?最后见你的人。”
黎楷点头。
当时徐舒阳上来劝她说队里说不定后面还有安排,也不一定就是冷处理让她自己打报告退役。师弟总是把一切东西都往好的方向去想,却不知道她早就和领导们有了亲切而友好的交流,并一口回绝了他们“善意”的安排。
“所以那天训练他迟了一会儿,除了他以外的运动员全在上冰,没换鞋的只有他和几个教练员。”
黎楷心里有些不太好的预感。
“他当时是第一个冲出去的。”
黎楷双肘撑着桌子,听完这话忍不住叹了一口气,把脸埋进了原本交叠垫着下巴的双手。
她曾经在走回首体的路上见过一场车祸。那是在一所小学门口,正值放学,学校前的马路上都是来来往往的接孩子的私家车。
黎楷当时只听到一声惊呼,就看到许多家长或捂住了孩子的眼睛,或干脆将孩子抱起来挡住他们的视线,仿佛身后有人追赶般离开学校正门口。
黎楷本来只是觉得有些奇怪,打算避开人群,以免意外撞倒了这些到处乱窜的小魔鬼们,却蓦地看到眼前一位身材干瘦、头发花白的老太太倒在地上,旁边还有一位看着像邻居或是保姆的中年女子,惊慌失措地连声喊倒在地上的老人“阿姨”。
浓稠、暗红色的液体在老人的脑后蔓延开来,沾湿了她灰白色的头发,并汩汩向斜坡的下方流去。
黎楷那天回去以后就做了噩梦,一连好几天这个场景都不停在她脑海里回放。她第一次知道直面“死亡”这件事情本身会对人有多大的冲击力,甚至之后的几个月里都下意识避开那条路走,以防看到那个地方就再次回想起那个挥之不去的画面。
而这还只是一场普通的车祸,她不过一个意外出现在那里的路人,看到一个不认识的、和自己没有丝毫感情联系的陌生人倒在那里。
此刻她对徐舒阳的经历感到很抱歉,甚至无法想象会对他那样一个积极乐观的人造成怎样无法逆转的影响。
“其他好像都和你没什么关系,”连安川拿了张纸巾递给黎楷,却发现对面的人情绪还算稳定,“后面摔伤什么的要和你扯上联系就有点牵强了,倒是退役可能是不想再天天看着首体了。”
还没等黎楷继续问,连安川便迫不及待地开始了下一个话题,似乎有重量级的八卦要和黎楷分享,“百合是不是看起来对你意见很大,听说已经卡了你两次COC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