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又凑近木耳,问:“怎么样?跟着你不算添麻烦吧?”
木耳一听就慌:“你为什么要跟着我。”
“人不就喜欢跟着好看的东西走么?”
木耳琢磨一杯酒的时间才琢磨透,噢,他说我好看。
那就让他跟着吧,多个保镖也好。
木耳问他的保镖为什么要把自己埋在土里。
叶开哎呀一声:“我把这事给忘了!”
他原本跟一个叫傅红雪的人打赌,他要藏在边城的某个角落,十二个时辰内傅红雪定找不到他。
叶开想着最隐蔽的地方就是土里,便用龟息大法把自己埋起来。
木耳复问傅红雪是谁。
“他也很好看。”叶开笑逐颜开,又补充句,“不过不是你这类的好看。”
木耳不明白他说的什么意思,好看还分类型的?
等他见到傅红雪的时候,他才明白好看真的分类型。
傅红雪是冰雕的美人,就是那种寒天雪地里残酷的、可望不可即的美。
他手里的刀最冷。
刀在地上刮过一道痕。
痕一只延展到叶开的脚边。
他的人就站在叶开的身前,一言不发。
他不说话,是在等叶开说话。
叶开不和他说话,跟木耳道:“想不想知道我们打的什么赌?”
好歹把叶开当成保镖,木耳便配合他装逼点点头。
叶开道:“他若能找到我,我便要把最珍贵的东西送给他。”
木耳复配合地点头。
叶开叹口气:“唉,你要跟他走了。”
木耳不点头,拍桌子,什么逻辑?关我什么事?
傅红雪嫌弃地道:“我不要。”
木耳这会儿站傅红雪:“他肯定骗你的,我跟他才认识不到两个时辰。”
叶开满脸遗憾:“他就是我最珍贵的,要不是打赌,绝不给你。”
傅红雪面无表情:“你如何证明?”
叶开想都没想:“正因为是我最珍贵的,所以送给你后我还要抢回来。”
傅红雪点头:“有理。”
木耳真心觉得两人脑回路清奇。要打架直接打啊,扯我吃瓜路人做什么啊喂。
“那我不会叫你抢走。”傅红雪拉住木耳的手。
木耳:“woc!”
叶开一点不担心,与木耳道:“别怕,待会儿我来接你。你可以先让他带你找黑獐子。”
傅红雪应和:“你跟我,要什么都帮你找。”
木耳有点适应不过来。
边城的汉子都这么饥渴和直率的吗?
他便跟傅红雪走了,看他不像坏人。
傅红雪比叶开更像好人,走出门他就不牵手,走在前面,保持距离,这距离既叫人不能逃跑,也叫人不觉尴尬。
更重要的是,他不话唠,木耳在他面前更像个话唠。
“你叫傅红雪?”
“嗯。”
“你为什么跟叶开打赌?”
“他烦。”
“他真的烦,你怎么不打他?”
“他来抢你,我就打他。”
“你能打赢他吗?”
“没打过,不知道。”
两人要找的黑獐子在大漠里的一处大绿洲。
需要穿过呼啸的黄沙,才能抵达世外的桃源。
夜里的风更冷更大,木耳把衣襟拉得紧些,把头埋下,风吹得他的脸颊隐隐作痛。
傅红雪把他的斗笠摘下给木耳戴上。
傅红雪是老天赏饭吃的人。风沙划过他光洁的脸,却划不出一道伤痕。
他的刀出鞘,一手拉住木耳,一手将刀扎进沙里,这般便不易被风刮走。
后半夜,风停下。
两人在沙漠中找到块比人高的峭壁,决定暂作休息。
傅红雪让木耳呆在峭壁后别出来,他要离开一阵。
木耳以为他要去嘘嘘,也就不跟着。
谁知等了好多个大嘘嘘的时间,都不见傅红雪回来。
难道他跟叶开打架了?
风止后的沙漠很静,听不到打斗声。
木耳决定出去看看到底什么情况。
峭壁后,月色下,黄沙上,一袭黑衣,一对黑靴,一柄黑刀。
它们都在抽搐着。
是傅红雪的身体带着它们抽搐。
傅红雪把声音克制得很小。
若非走得很近,近到看清他那张煞白的、嘴唇被咬破流血的脸,是听不到他难过的声音的。
他也看到木耳。
他不想让木耳看到他。
他把头埋到沙子里。
木耳赶忙把他扶起来。
他就像一只被抓在手里的泥鳅,仍止不住地抽搐。
用宫音来奶都奶不动。
傅红雪断断续续地发出声音:“过一会儿,就好。”
过一会儿他的确不抽搐了,眼也睁不开了,疼晕过去。
有条长长的影子出现在大漠中,正好盖在傅红雪的身上。
影子的腰间,别这一把长长的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