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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3、黑暗(2 / 2)


窗帘拉得结结实实,屋子里一片漆黑。

这是一间空荡荡的房间,除了强遮光的厚窗帘外,没有任何的家具和摆设,像一个巨大的黑箱子。

李轻舟就坐在这个黑箱子的角落里,不吃不喝不动弹不睡觉,不过他知道时间过了多久,因为每隔三小时,房间就会打开一次。

每一次,楚新雪进来的时候,都害怕会见到一个死去的李轻舟。

这是第七次了,不过这次进来的人是周森。

老人家的脚步很慢,身形也不是很稳。李轻舟一双眼睛通红,神经末梢依旧紧紧绷着,防备着来人。

“小舟。”

李轻舟不说话。

周森发出了一声长长的叹息,身后,门被一点一点合上,光明不断缩小,收短为越来越窄的一线。

“小舟。”

李轻舟没有反应,死死地盯着那点光亮,他迫切地希望这点光亮也早点消失。他的房间,只要黑暗就好了……

这时,只听见周森手腕上的表发出了轻轻的咔嚓一声,极轻,却在这寂静的空间里被放大到了李轻舟的耳中。

绷紧的神经仿佛断了,有那么一瞬,李轻舟像是失去了知觉。

催眠成功了。

病人整整一天一夜没有入睡,面临心理崩溃,就连原本没问题的社交功能似乎都要退化了,也只有在这种时候,周森抓住了李轻舟转换防备的一个瞬间,终于完成了一次催眠。

周森额上的汗水顺着花白的鬓角流下,他尽量平稳住声音:“小舟,你还好吗?”

身后,那扇即将闭拢的门又打开,此时,外面的灯光已转为昏黄。

李轻舟像是慢慢醒了,茫然无措地看着他:“周医生。”

“告诉我,你在想什么,小舟?”

想什么?他的脑子里一片空白,不去想,他只想安静地呆在自己的空间里。

“很累。”李轻舟的声音几乎听不见,“我觉得很累。”

“小舟,和你父亲回香港好吗?”

香港?李轻舟抬起眼睛,小声地问:“陆海洋呢?”

周森的手中出了一层汗,“你和陆海洋已经分手了,一切都结束了。”

“不,不是的……”李轻舟喃喃自语,他的脸上没有一丝血色,声音变得有些尖锐,“我没有同意,他说了喜欢我的……”

是的,但是陆海洋还说了,李轻舟,你真叫人恶心。他记得陆海洋厌恶的声音,他用这样的声音说,我怎么会喜欢过你。

“小舟,你不喜欢他,你忘了吗?”

一阵腥甜涌了上来,太久没喝水,只是几句话下来,声带像是要磨出血来,可是李轻舟不管不顾地说,“我骗你的,我才做不到……我根本做不到!”

他的身体过分虚弱,情绪几近失控,周森知道不能再问,迅速在身后打了一个手势。昏黄的灯光灭去的同时,周森手掌在李轻舟的眼前飞速掠过。

只听得砰地一声巨响,门迅速合上,李轻舟意识全无,终于晕了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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