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用这个御守储存了那个诅咒师——令我女儿失踪的,也是现在关押在你们身后的——诅咒师的咒力残骸。然后告诉我,如果这个御守遇到与储存的咒力相同来源的咒力,就会发热,这样子就可以帮我找到那个诅咒师了。”
原来如此。
“他有说为什么帮你吗?”
把御守抛给一旁的栃木保管,五条问了最后一个问题。
到底是出于什么动机。
鸣瓢沉默了一下。
这个问题他也问过,毕竟他不相信会有无缘无故的帮助。
那句话,他至今忘不了。
当时年轻人来的时间就是下午,等到他和鸣瓢说清楚情况时,时间已经接近了黄昏。
房间里的光线本就昏暗不明,年轻人面上的表情更是细微得让人难以看清。
是恼怒不甘?是自责愧疚?还是愤世嫉俗?
鸣瓢至今也读不懂他当时到底想起了什么。
只清楚地记得那句极具共鸣性的话语。
【因为我们,都缺乏才能啊。】
一个现实而残忍的答案。
就算是在咒术师之间,实力的差距也如同沟壑一般难以跨越,先天才能占到足足八成。
更何况是普通人与咒术师之间。
得到这个答案的五条沉默了半晌。
立于咒术顶点,一出生就享受着独天得厚的才能偏爱的他,实在是难以去与之产生共鸣。
片刻后,他冲鸣瓢努了努头。“去吧,诅咒师就在后面。”
一直从容不迫的鸣瓢嘴唇颤抖了一下,话语卡在了喉咙中。
五条用眼神剐了安安静静充当雕像的栃木一眼。
栃木:如果我足够安静,是不是可以忽略掉我的存在。
“不就是说几句话嘛,去吧去吧。”
他特别咬重了“几句话”三个字。
鸣瓢心领神会,一脸了然。
他深深地看了五条一眼,站起身来,两手撑住面前的桌子,认认真真地鞠了一躬。
“谢谢。”
随后转身进入了身后的牢房。
栃木依依不舍地目送着鸣瓢的离开。
“栃——木——光——”
五条的声音在她背后响起。
听到声音的栃木瞬间身体僵直原地站正。
她在心中疯狂呐喊道。
鸣瓢先生你讲话讲快点啊,再慢点可能你就见不到我了!
“转过来。”
栃木转过身来,看到了五条让人背后发毛的笑容。
“走近点,怕我吃了你吗?”
对,我真的很怕。
她极不情愿地挪了挪,走到五条跟前。
果不其然,额头又被五条狠狠地弹了一下。
“来,自我反省一下,说你做错了什么?”
五条转过身子,面对着栃木翘起二郎腿,用脚尖踢了踢栃木的小腿。
栃木老实道:“我不应该不按你的计划来,提前现身。”
“还有呢?”五条点点头,示意她继续。
“啊,还有?”
“嗯?”五条提高了声调。
“对,还有!”栃木忙不迭地点头。
是是是,您说有就有。
栃木瞬间认怂。
“啊,还有……嗯,我想想……”
到底还有什么?
她绞尽脑汁也想不出来。
难道五条还会读心术,知道我在偷着骂他?
看着眼前绞着手指拼命转动脑筋的栃木,五条无奈地叹了口气。
“鸣瓢说的不错,你最大的缺点就是过分高估人的善意,而小看人的恶意。这次我生气的不是你不按我的计划来,而是你把你的安全交付在对方一念之间。”
“可是枪也打不死我啊?”栃木弱弱地反驳道。
话音刚落,她的额头又五条弹了一下。
“世间咒具千千万万,你不要小看了普通人,万一你哪天碰到一个专门克制咒灵的咒具呢?怎么办?”
五条身在御三家,饶是他也不能保证自己对咒具是十足十的了解。
他一字一句地说道:
“比起立场不明的人,我更希望,你多关注关注你的自身安全。”
“……我知道了。”
“还有,”像是不放心一样,五条又叮嘱了一遍,“你能帮助别人控制咒力施展术式一事,以后不管遇到什么情况,都不能和别人讲。”
“好。”
栃木知道自己这次是有点赌的成分在其中,五条的批评并不是毫无道理的,于是乖乖点头认错,答应下来。
鸣瓢从后面的牢房中走出来。
五条抬眼:“话讲完了?”
鸣瓢笑了笑:“不就是几句话嘛,很快的。”
从里面走出来的鸣瓢气质变了不少,浑身上下显得轻松而惬意,常年萦绕在他身上的颓靡感也减轻了不少。
三人离开“仓”的监狱。
走廊的灯光熄灭,一切又重新陷入黑暗之中。
翌日,诅咒师——纸术士羽音英之,在监狱中自杀,确认死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