贾赦本来在后院快活着,忽然有小厮闯进来说侄子要来拜访,他不想理会,可又怕这个最得老母宠爱的侄子转头告状,这才不情不愿的到前面来。
一走进正房,贾赦便看到一个少年正抬头端详屋内匾额,就算是从背后看去,也能感觉到少年气质斐然,尊贵非常。
等他一转头,贾赦心中就是一跳,再见他似笑非笑的样子,贾赦脑中忍不住冒出一句“好像!”他盯着神瑛的脸,半响难以回神。
经过刘氏的奇怪表现,神瑛自然知道贾赦为什么吃惊,他寻了个位置坐下,好整以暇的看着贾赦,平淡道:“锄药,给大老爷看座。”
锄药连忙引着神情恍惚的贾赦在主位坐下。
“大老爷,我这回来找你,不为别的。”神瑛说:“就是想问问东府那位,你是贾家袭爵的嫡长子,这些事总该知道的。”
贾赦盯着神瑛,思绪不知飘到哪里去了,嘴上漫不经心的答道:“什么东府那位?”
“秦氏。”
“喔,你说荣儿媳妇,她咋啦?”贾赦心神还有些松散,半响后,他突然反应过来,两只浑浊的眼睛盯着神瑛,皮笑肉不笑道:
“宝玉,你这是什么意思?你的礼义廉耻都读到哪里去了,竟随口问起个隔了房的晚辈女眷?你大老爷我忙着呢,恕不奉陪了!”贾赦冷下脸,“豁”的一声站起来,甩着袖子就要走。
神瑛冷笑一声,让贾赦脚步一滞,他又道:“大老爷,实话告诉你,我做主抓了秦氏的乳母,你猜她讲了个什么故事?”
贾赦猛然转身,低喝道:“你这话什么意思?”他双手紧握,常年沉迷.酒.色.而被掏空了的身子隐隐颤着,脸上混合着震怒与惊惧,更显得猥琐不堪。
“秦氏到底是什么身份”神瑛敛眸,“营缮郎秦业的养女?恐怕不是吧。”他勾唇:“大老爷何不坐下,好好聊一聊这位身世成谜,来历特殊的宁国府嫡媳,贾家宗妇?”
贾赦依然坚持站着,他沉默半响,才哑声开口道:“你先说你知道了什么。”
“并不多,兴许是刘氏浑说呢?”神瑛笑了,他笑意不及眼底,气质也依然如一座万年不化的冰山,“秦业受过先太子义忠亲王的恩惠,他养女秦氏也不是什么养生堂抱回来的弃婴,而是先太子侧妃的亲生女儿。”
贾赦的脸愈来愈白,等神瑛说完后,已经成功的从蜡黄转向惨白,他像是被抽走了全部力气,软绵绵的重新坐下,惊疑不定的看着神瑛:“你……”
神瑛抬眼看贾赦:“如此,还请大老爷给我讲讲古。”
长长的叹息一声后贾赦就沉默不语了,两瓣干瘪的嘴巴如老蚌般扣的紧紧地,神瑛见他抗拒,也不着急,嗤笑一声道:“可惜刘氏与大老爷一样,把我认错成先太子,竟把胆子吓破了。”
“大老爷不觉得奇怪吗?拼死护住主人唯一的血脉,刘氏应当是一等一的忠仆才对,怎会见到先太子后吓成那副模样?”
神瑛饶有兴致的歪头看贾赦难看的脸色,继续说道:“我察觉不对,略一吓唬,她便吓得什么话都抖落出来了,大老爷不好奇吗?”
贾赦铁青的瞪着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