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涵予听了疑惑道:“清离公主是如何知道我的?”
章冶策笑道:“这你可就要问问景裕了。”
章冶策说着命人收起古琴,挑着些军中的趣闻同谢涵予聊了起来。不自觉地谈及军务,两个人越聊越投机,以至于马车最后在宫门前停了一会儿功夫,他们才意犹未尽地止住话头,一前一后地跳下马车。
“皇兄。”身着淡紫衣裳的妙龄女子欢快地跑来,就如一簇盛开在阳光下的藤萝花,“欸?皇兄,你这回怎么想起坐马车了?”
景裕上前一步道:“公主果真是没良心,我这么大个人站在你跟前,你竟然还是先找你皇兄。”
听了景裕这酸溜溜的话,章清离笑着解释道:“这不是因为我知道,有皇兄在的地方,景大哥你肯定也在嘛。”
景裕听了道:“那为何公主不先找找我,再去找你皇兄?”
“那还不是怪你老是跟在皇兄后边。”章清离说着又觉得自己说出的话不太妥当,马上改口道,“不过,说起来,我还是更想景大哥你一些,你日日不回来,都没人肯陪我去城郊玩儿了呢。”
“你这丫头,当着朕的面说想别人,也不怕朕直接下令禁了你的足。”章冶策虽是这样说着,但语气里全然是一个哥哥对于妹妹的宠爱。他说完健步走到章清离身后的妇人跟前,行了一个大礼道,“儿臣见过母后。”
在章冶策朝太后行礼的空子里,章清离目光流转,将章冶策带来的人仔仔细细打量了一个遍。
她对比了一番,始才觉得跟在章冶策身后走下马车的那女子姿容秀美,气质出众,施施然有林下之风气,便忍不住开口问道:“你可是谢家姐姐?”
谢涵予点了点头,还没等章清离说上些什么,便见太后已经高兴地上前一步,握着她的手说道:“哀家之前还在为策儿错失了你而惋惜,没想到如今他倒自个儿把你找回来了,这样看来啊,你们俩个还真是有缘分。”
章清离听了打趣道:“母后要是喜欢阿予姐姐,就朝皇兄把她讨过来呀。”
太后摇着头,慈和道:“哀家虽不是君子,但也不能夺人所好啊。”
章冶策见状道:“母后若想跟谢姑娘谈心,日后有的是机会,如今她有伤在身,朕还是命人早些把她安置下来吧。”
太后将谢涵予的手握在掌心里,轻轻拍了两下,这才道:“你这孩子,定是在外边儿受苦了。日后啊,你就把这皇宫当成是自己家,闲着没事儿的时候,就来跟哀家聊聊天儿。”
“多谢太后娘娘。”谢涵予微微欠下身子,恭恭敬敬地朝太后行了个礼,便跟在章冶策身后,随他一起入了宫门。
等谢涵予他们走远,一直侍奉太后的嬷嬷忍不住低声问道:“当初这谢家姑娘执意拒婚,不仅伤了您和陛下的颜面,还让陛下失了先皇的宠爱。如今娘娘您再见到她,为何未加指责,倒先跟她亲近起来了?”
“糊涂!涵予本就是当年哀家亲自挑选出来的儿媳妇,哀家不跟她亲近,跟谁亲近啊?”太后冷声指责一番,接着道,“你说,谢国公亲自教养出来的丫头,放眼天下,谁人能及啊?”
那嬷嬷追随太后多年,定然事事为主子着想,便又劝道:“只是,奴婢听说,兵部尚书特意在陛下回京的路上,同这谢家姑娘断绝了关系,如今这谢家姑娘无权无势,又是先太子旧部,留在陛下身边难免是个隐患。”
“涵予没有的东西,哀家和陛下都能给她。”太后眸色一暗道,“兵部尚书自己庸碌无为也就罢了,没想到眼光也没好到哪儿去,放着才满京城的夫人不要,偏偏由着个青楼出身的妾室把后宅搞得乌烟瘴气的。涵予能跟他断绝了关系,是件好事啊。”
那嬷嬷见太后自己心中已经有了计较,便道:“还是娘娘考虑的周全,这回是奴婢瞎操心了。”
“哀家不知道陛下到底对涵予存着怎样的心思,就怕他会用笼络朝臣的那套来对待涵予丫头。”太后叹了口气道,“你且安排下去,把涵予的房间接着设在陛下的寝殿里,再派几个信得过的宫人过去服侍,可不能让涵予随随便便被人欺负了去。”
那嬷嬷刚应了声“是”,接着笑道:“娘娘这是想着叫陛下和谢姑娘日久生情了?”
“策儿和涵予各有各的主见,哀家不愿强求,也只能出此下策了。”太后随即又不放心道:“陛下可给过涵予官衔了?”
那嬷嬷想了想回道:“陛下似乎是加封谢姑娘三品女官了。”
“三品?”太后思虑了一番道,“那也还好,你便代哀家多去给涵予送些赏赐吧。对了,你记得留意些涵予还缺些什么,哀家过几天正好一并赏了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