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涵予见状思衬道,如今自己寻得了章冶策的庇佑,想必搬去哪里都没人会为难她吧。
这样想着,谢涵予便自己披上外衣,用手捂着伤口便朝殿外走去。孰知走了还没两步就跟一个火急火燎闯进来的人撞了个满怀。
“谢姑娘,我们又见面了。”景裕见谢涵予并无性命之虞,不由准备再多说上几句。谁知就他说一句话的功夫,谢涵予脸上已经渐渐布满了细密的汗珠,她捂着肚子,半弯下身子,一双看向景裕的眼睛里压抑着怒气,随时可能会喷出火来。
两人的争执终于成功地惊动了正在批阅奏折的章冶策。章冶策起身走到二人跟前,这才发现谢涵予本是用来捂伤口的手经景裕一撞,直接按到了伤口上。
看着谢涵予伤口处的血珠并着额上的冷汗一起蹭蹭蹭地往外冒,章冶策眉头紧皱,沉声道:“宣太医!”
章冶策说完,见谢涵予仍站在原地不动,便如同刚刚抓住小孩子犯错的父亲那样,对着谢涵予训斥道:“你还杵在这里干什么?不要命了?”
谢涵予看了章冶策一眼,不知为什么,还真觉得自己跟个刚做完坏事被抓包的小孩子一般,心虚的很,最后竟不由自主地跟着章冶策挪回了床边。
就在章冶策训斥谢涵予的功夫,得了急诏的太医匆匆赶了过来,“陛下有何吩咐?”
章冶策指着刚到床上坐稳的谢涵予道:“快去给她看看。”
谢涵予也没想到自己头一回给人添麻烦,对象竟然是这个她尚不熟悉,还无端被自己坑了好久回的人,顿时不好意思的挠头道:“其实我并无大碍。”
章冶策盯着谢涵予,冷飕飕地问道:“你刚才是准备干吗去?”
谢涵予被章冶策盯得脊背发凉,只好弱弱回道:“我也不能老是赖在你这里不走吧。”内心却忍不住叫嚣道,再不从这里逃出去,不久以后恐怕又要被逼着喝药了。
“噗~”
就在章冶策瞪视着谢涵予的时候,他的身后突然爆发出一阵笑声,景裕接着上前道:“谢姑娘你信不信,只要你离开陛下的宫殿,徐哲就有一百个理由将你就地正法。”
“嘶~”
景裕刚一出声,正为谢涵予处理伤口的太医就好巧不巧地扯动了绷带,直让谢涵予龇牙咧嘴地叫起疼来。等谢涵予的疼劲儿过了,这才地抛了个白眼给景裕这个始作俑者,“本姑娘如何,关你什么事儿啊?”
章冶策见状对着太医问道:“她怎么样?”
太医收起药箱,道:“回陛下,这位姑娘只是无意间扯动了伤口,并无大碍。”
章冶策听了从床前起身,对着景裕问道:“你来有什么事吗?”
景裕扫了谢涵予一眼,紧接着接到章冶策“无碍”的眼神示意,便道:“蒲城这两年收成不好,如今快要入冬,家家没有余粮,现在更是闹起了饥荒。”
章冶策坐到桌案前,一边翻着跟前的奏折,一面道:“国库里还有多少余粮?”
景裕极善经商,来之前便拿着算盘将手里头的余粮算了一遍,“国库的余粮加上我手底下闲置的粮食,足够那些灾民再撑一个月。可是一旦进了腊月,且不说我们能不能筹到新的赈灾粮,就怕到时候大雪封路,我们就算有了新的粮食,也可能根本运不过去。为今之计,也只有从南边调粮了。”
章冶策这时看向谢涵予,“谢姑娘可有什么良策?”
谢涵予想了想道:“这种事情,我觉得最清楚的应该是景小侯爷呀。”
景裕被谢涵予说得心里发毛,后退两步道:“谢姑娘,在下不过是无意间撞了你一下,你这样睚眦必报可就不对了!”
谢涵予一笑道:“景侯府以商业起家,商人重利,景小侯爷难道还不清楚吗?”
章冶策若有所思道:“谢姑娘想说什么?”
谢涵予道:“古往今来,朝廷行的都是重农抑商之策,可如今农业不够景气,自然要以商业补之。”
景裕将身子往墙壁上一靠,道:“谢姑娘都说了商人重利了,不会现在指望着让那些商贾平白无故地为灾区去捐粮吧?”
章冶策笑道:“商人重利,自然也会逐利,朕只要放开对商贾的限制,再命官员严格控制粮价,就不怕多余的粮食运不到灾区。”
景裕质疑道:“话虽如此,但北方多旱灾,如今各地自顾不暇,我们想要粮食,还不得走从南方调粮这条路?但这样一来,粮食在路上定会多有损耗,这跟朝廷直接从南方调粮有何区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