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她再醒来的时候,已被太子亲手送上了囚车,美其名曰:“牺牲你一人,换来全城子民的性命,孤不得不这么选。”
谢涵予听罢做出一副睥睨万物的姿态,“太子日日纸醉金迷,如今怎么想起全城的子民了?”
她当时还想说,城中子民落到敌军手里,说不定还能免去些苛捐杂税。
只是,后面想说的,全被太子一句话给噎住了,“你要的不就是能护住你弟弟吗?孤那日已默许你送他出城,你如今还求什么?”
是啊,她求仁得仁,亦复何怨?太子非明主,她这么多年仍旧苦苦追随,不就是为了报答太子当日的恩情吗?
被太子点醒了的谢涵予飒然一笑道:“太子的恩情,我今日一次还清,愿太子能好好守住这座孤城。”
太子被谢涵予几句不留情面的话说得慌张至极,忙沉声道:“时候不早了,孤今日就且送谢姑娘至此了。”
囚车渐走渐远,背后的土地,有主公对她的否定,同僚对她的质疑;前边囚车停住的地方,还将有敌将对她的折辱。
那日的谢涵予嘲讽一笑,人心贪婪,当初的她怎么就那么可笑地认为这世上有明主呢?
“朕知道你的抱负,也期待着看到你的经世之才。”
带着几分温热的手掌渐渐覆上她的双手。就是那个刚有所起色,便在战场上遭到自己致命一击的少年,带着几分别扭地说出了她当初那个有些惊世骇俗的心愿。
原来,普天之下,真的有人懂她。再或许,她这辈子真的是欠了一个人的吧。
梦及此处,戛然而止。
谢涵予缓缓睁开眼睛,只见,烛影摇曳,却一点都不影响案前君王的奋笔疾书。
“你醒了。”章冶策听到谢涵予的动静,移步床前,手里还端着一碗泛苦的汤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