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三听余音说了?何故臻的事情后,就想起之前放倒黑衣人之后,他神?色大变的事。
果然,事情没有那么简单。
“初三,何大人在那边等你,我就不过去了,你们谈吧。”余音轻声说道。
初三点点头,走到何故臻那里,也不废话,直接问需要她做什么。
何故臻也干脆利落,捏着匆忙之间写下的信,郑重地交到她手里:“麻烦姑娘将这封信送往京城翰林学士苏大人手中,若是可以,越快越好。”
他说完又从身上贴身的荷包里面小心翼翼拿出一枚小巧的印章来,给她看了?看,又放了回去,将整个荷包都递到她手上:“这是信物,苏大人见了?自会明白。”
这印章,还是他从京城离开外任时,恩师亲手为他刻的,他一直珍之重之,从不轻易示人。
翰林院学士苏大人?
初三想了想,从记忆中翻出一个人来。
丞相大人年事已高,已经三番上书请辞卸任回乡,这位翰林院学士苏大人,乃寒门学子,早年六元及第,得陛下青眼,却迟迟没有再往上走,令人倍感疑惑。
后来丞相大人请辞这事儿一出,朝堂之上便有猜测,陛下应是在给这位苏大人留位置。
之前陛下微服出宫往公主府去,同主子说起此事。
言,只等丞相卸任,便将那位苏大人提上去。
“何大人放心,我一定尽快送到。”初三接过信和装有印章的荷包,妥善放好,离开时她又回头看了?一眼,何故臻站在阴影处,便是这时候,他的脊背也是挺直的,明明是个文人,瞧起来不像松竹,更像是一柄锋利的剑。
余音回去的时候,想到那封信,已经猜测到,恐怕何大人是想让初三传递消息,所以初三回来同她说的时候,她也没有惊讶:“初三你放心去,我这里没事的,再说不是还有旁的暗卫在吗?”
这是初三第一次没有遵从主子的命令,主子让她一直保护余姑娘,她没有完成。
虽说还有旁的暗卫在,但这几?个暗卫当中,她的脚程是最快的。
初三抿了抿唇:“我会尽快回来。”
她说到也做到,去往京城之时,中途没有半分耽搁。
抵达京城的时候,她并不知晓,她刚好跟贺兰钰错开。
初三入了京城,没有往苏府去,先去了公主府拿了腰牌,直接入了宫中,将信和信物承到了陛下面前。
这时那位苏大人也正好在同陛下议事,她进来时,也不曾离去。
初三跪在殿内,暂时没有说话。
皇帝认得初三,本来以为是阿姐递来的消息,也没有问,直接打开了?信,只是原本有一丝放松的神?情,瞧见信中内容,一开始还有些疑惑,越往下看,面色越沉。
苏亭岳本来是安静立在一旁,忽的听见一声巨响,他看过去,便见着陛下拿着一份信,面色沉沉,一手握拳在桌面上,骨节泛白,显然刚才那响动便是由此而来。
陛下如今这模样,已然怒极。
陛下向来脾性温和,这般模样,并不常见。
他心中飞快思索,想着会是什么事,惹陛下如此动怒,忽的瞧见桌案上一素色荷包。
这荷包……有点眼熟啊。
还不待他细想,忽的听见陛下唤他。
“苏卿!”
“臣在。”苏亭岳回道。
皇帝直接将信递过去。
苏亭岳接过,垂眼看去,一开始还有些疑惑,这信怎么是故臻所写?还承到了陛下面前。
此次洪涝,他原本就担心处于云桥县的故臻,看见这信还以为是出了什么事。
但等到完全看完信中内容之时,他整个人惊骇至极。
宜州堤坝无人看守。
送往泽州的消息没有得到回应。
去宜州送信的人一直未回。
所有人包括他还有陛下,都以为此次洪涝,乃是天灾。
就在方才,陛下已经准备发?罪己诏。
都已经拟好。
谁知竟然不是。
苏亭岳捏着信的手指都在抖。
皇帝看向下面跪着的初三,沉声道:“你将此事详细说来,从头到尾,一个细节也不要漏掉。”
初三应了?声是,就将云桥县大雨连绵,水位上涨,知县带着所有人往云山上躲避的事细细说了,末了又说起那几个来路不明的黑衣人。
皇帝听见那几个黑衣人,脸上怒意更甚:“这是……要杀人灭口啊。”
他厉声道:“来人,传大理寺……”
有人领命离去。
此后便没有初三的事,她所知道的事已经通通告于陛下,得了?陛下允许从宫中离开,之后也没有在京城停留,直接往云桥县而去。
她得回到余姑娘身边。
主子让她保护好余姑娘。
她必须赶快回去。
此前郢州。
因为郢州毗邻宜州,故长公主在宜州出事之后很快得到消息,她让人送消息到京城去,留下侍卫看顾老夫人,又遣暗卫往云桥县而去,自己带人则直接去往郢州知州府中,调兵援救宜州。
郢州知州哪里知晓在这里能见到长公主殿下,见到殿下手中见此如见陛下的令牌,当即跪下任凭差遣。
郢州的兵马即刻去往宜州。
长公主也不曾停留,转而去往其他相邻的州府,按照此法?依次调兵。
一州又一州得到命令。
一波一波的救援往宜州而去。
而后得到消息的京城兵马也加快脚步先到了淮州,见到淮州情况留下一部分去了泽州,之后又留下一部分往宜州去。
四面八方的救援像是雪中的炭火,燃烧起希望的火苗。
被拯救的人们呼喊着,痛哭着,撕心裂肺。
呼喊他们的亲人。
为逝去的家人痛哭。
一场灾难。
不知葬送了?多少生命。
不知毁了?多少个家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