浴室里水汽蒸腾,温度很高。
姜竹沥不知道是被热气熏得还是因为别的什么,她也全身发热,脸颊迅速变红。因为皮肤太白,泛起红晕来反而更加明显,耳垂都快要滴出血。
她被那条狗搞得失了智,清醒过来才意识到,自己做了多么不明智的选择。
她将一条胳膊挡在眼前,逃避现实,死活不睁眼。另一只手提着他的T恤和长裤,瓮声瓮气:“拿着,你的衣服。”
“捂什么?”她的动作太可爱,段白焰简直快要笑起来。他下.身裹着浴巾,水珠顺着发梢,一颗一颗流进胸膛,“我们全身上下,还有哪儿是对方没看过的?”
以前经常这样……
洗澡洗着洗着,不知怎么,就洗到床上去了。他把她从浴缸里捞出来,用软绵绵的大毛巾将她裹进去,等走到卧室,她肌肤泛出诱人的粉,往往已经在他怀里软成了水。
“那还不是因为你弄坏了公寓的浴室门!”一提起这个,姜竹沥就气不打一处来,“如果不是你每次都非要在我洗澡的时候闯进浴室,我——”
突然停住。
段白焰难得起了玩心,好整以暇地看着她。
姜竹沥沉默三秒,声音突然变小:“你,你帮我看看,那只狗走了没有……”
他声音低哑:“你挡着门。”
这意思是,让让。
姜竹沥仍然死死捂着眼睛,她看不见浴室内的摆设,像个瞎子一样,伸出手扶着墙壁,小心翼翼地探着脚往旁边站一站。
“还是挡。”
姜竹沥又小心翼翼地挪挪。
“还是……”
“你有完没完!”姜竹沥差点儿破罐破摔跟他对骂了,“赶紧看一眼!”
段白焰抿唇。
下一秒,带着浓重侵略性的男性气息铺天盖地,朝她压下来。
她仍然挡着大半扇门,他只好越过她的肩膀,去摸门把。
离很近了,他几乎整个人都撑在她的脑袋上方。胸膛与她的鼻尖相隔,他的气息湿漉漉的。
她能闻到他身上清爽的柠檬沐浴液香气,他也能嗅到她耳朵后面隐隐约约的清淡香水味,两相交汇,在空气中交织出别样的旖旎与暧昧。
姜竹沥紧张极了,像只瑟缩的土拨鼠,无意识地绷紧身体。
“还在。”段白焰拧开门,随意看了一眼,随意地撒谎。
可也足够唬住姜竹沥,她慌张得想再往里面缩缩:“你……你能不能把它赶走?”
段白焰没有立刻回应,他微微垂眼,静静地看着她。
姜竹沥小时候被狗咬过,怕狗怕得病入膏肓,一被狗撵,智商就会回到三岁。
他若有所思,微微弓下.身,在她耳边,颇具诱惑性地低声道:“……求我啊,求我我就帮你。”
带着一点点不容置喙的强硬,一点点只出现在午夜的沙哑。
像是面对着一位正哼哼唧唧地求欢的小恋人,他大权在握,要掌控全局。
姜竹沥愣了一下,整张脸都憋得通红。
“嗯?”他像是在等她考虑。
“流氓!”姜竹沥闭着眼,脸颊通红。
下一刻,猛然反应过来他是什么意思,她双手猛地拍上他的肩膀,啪地一声脆响,拍的他不自觉后退半步。
这是今天他第二次被她打,可这回他稳住下盘,动作幅度不大。
相反是她的脑袋被惯性带着微微上扬,柔软的唇瓣碰到他的喉结,迅速擦过下巴,柔软的气息一触即离。
有种熟悉缠绵的味道,丝丝缕缕缠绕到他鼻端。
段白焰闷哼一声,眼神一沉,突然不敢动了。
他按住她,沉声警告:“别动。”
姜竹沥正愣愣的,他俯身抱住她。
脑袋埋进柔软的颈窝,嗓音发哑:“不动你,你让我抱一下。”
姜竹沥浑身僵硬,不太敢动弹,努力放松身体。
而他软玉温香在怀,还在颓败地想,活了二十五年,这可能是他人生第一次体会到……
所谓的,做鬼也风流。
***
因为周进的奖惩机制,姜竹沥和段白焰连参加第一位客人生日宴的机会都被剥夺了。
但他善良地表示:“如果你们回来得早,还是有可能赶上的。”
上下山要几个小时,姜竹沥对此不抱希望。
入夜之后,山上风景依旧很好,月光如银,风随影动。
这在某种程度上治愈了她,段白焰与她几步之遥,低声道:“夏天还有萤火虫。”
山间云雾飘渺,萤火黄黄绿绿,隐藏在起伏不定的山峦之中,好似能够握在手里的星星,把山岳装点成童话里的梦境。
他几次三番想邀请她来看,却一直没找到来日方长的机会。
姜竹沥还在气他那个暗示意味浓重的拥抱,默不作声走在前面,一副对他爱答不理的样子。
段白焰张张嘴,刚想找点儿话来说。
下一刻,他不知踩到什么,脚下的地面突然一陷,整个人都被吸进地面。
姜竹沥没听见动静。
她走出去一段路,感觉段白焰灼热的气息渐渐远离,还以为他识趣地跟自己拉开了距离。可再往前走,山中没有别的声音,她一个人踩在落叶上,耳边的安静便显得异常。
小风吹过,她心里有些发毛,试探着小声道:“那个……”
没人说话。
她回过头,背后空荡荡,已经没有人了。
姜竹沥:“……”
故技重施,她几乎怀疑幼稚又中二的段白焰,是不是故意藏在某一棵树后面,正虎视眈眈伺机而动,就等着跑来吓她一跳。
姜竹沥本弱,遇段白焰则刚。
所以她决定不理他。
可是再往前走,她渐渐觉察出不对来。林中枯叶这么多,他怎么能一点儿声音都没有?
姜竹沥有些犹豫,试着叫了一声:“段白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