傍晚时间,乔荞方才踩着橘粉色的云霞归家。
月淮风久等她不回,正准备出门去找,见远方一个身影蹦蹦跳跳走来,他嘴角弯起一个很小的弧度,站在屋檐下等她。
“咦,你也回来了。”乔荞从他身边经过,径直入了屋,使了个清洁术打理干净自己,身子一歪就倒在临瀑布的软榻上。
月淮风习惯性挨着她身边坐下,乔荞伸手去够榻上的小几,给自己倒了一杯茶靠在垫子上看着窗外的瀑布慢悠悠喝,看起来心情很好。
月淮风拳头握紧又张开,抿抿唇,僵硬着从墟鼎里取出几件衣裳状似随意扔给她,另把食盒搁在案几,“今天中秋节,咳……嗯,给你带了些东西。”
乔荞抖开衣裳看,灰衣上袖口两道白边,是玄武营弟子服。再一看月淮风,穿的也是同样的衣服。
乔荞嘿嘿笑两声,爬起来站在榻上取出赤鹞营的弟子服给他看,“谁没有啊,你想拉拢我?我现在已经是赤鹞营的人啦,哼哼。”
她两手拎着衣裳在肩头比划,得意洋洋:“我们还有两套呢,一套红,一套白,都是绣花的,比你这个好看!”
夹在里面的小衣抖落,月淮风顺着低头去看,乔荞若无其事收起来,撩了一把刘海,“那些姐姐可好了,还给我东西吃呢,不像有些人,明明说管我三餐,还让我饿了一天肚子。”
“你入了赤鹞营?那可是江孟春的地界。”月淮风不免担忧,手上已经把食盒提过来,“白九天不便在此,但你既然入了赤鹞营,往后自然是不愁东西吃。”
乔荞接过食盒打开一看,好家伙,满登登冒尖尖一堆五仁月饼。她大失所望:“你自己吃吧,我吃过了。”
月淮风讪讪,这才出去一天,他的东西都瞧不上了,衣裳也不穿了,月饼也不吃了,也不过来牵他抱他了。
往常白九天在,乔荞都是跟他聊天,白九天是个碎嘴子,乔荞跟他天南海北的胡扯,屋里总也安静不下来,月淮风也渐渐习惯他们的聒噪。
如今两个人头一次好好地、单独地相处,各自都有不可与人言说的秘密,乔荞不主动,他也没有多的闲话可叙,难得冷场。
乔荞心里着急啊,他怎么还坐在旁边啊,人家今天得了六七千的积分,已经迫不及待要把棒球棍换出来玩一玩了,他木头桩子似的还要在这里杵多久啊?
她躺在榻上背过身去,假装打盹,眯着眼睛等了好一会儿还是不见动静,冷不丁听见他说:“你在赤鹞营,要小心江孟春。”
这些乔荞早就知道了,嗯了一声:“我会躲着她的。”
月淮风又说:“我如今在江知行手下做事。”
乔荞挑眉:“你的事和我没关系啊,不用特地告诉我,只要在江知行面前假装就好啦。”
月淮风顿了顿又说:“总得互通消息,免得露馅。”
乔荞叹了口气,心说今天的月淮风也忒啰嗦了,却还是把一整天发生的事原原本本讲来,包括遇见了几个人,吃了几碗饭,喝了几杯茶。
她噼里啪啦好一通说,说得口干舌燥又爬起来咕咚灌了两杯水,“够详细了吧?”
月淮风低低应了一声,不再多言,终于转身出去了。
他的反常不是没由来,江知行寿元将尽,全靠黑丹药吊着命,夜间诅咒发作更是加速他身体的衰败。
这种时候,乔荞的赤心却一直不见动静,江知行焦急是在所难免的,向他施压也在情理之中,这一切都在月淮风的掌控中。
九尾貊成年固然简单,赤心长成却极难。不是每一只都九尾貊都有那么好的运气,长出一颗被爱意滋润包裹的赤心。
当然月淮风并不需要她真的长出赤心,只是做个样子给江知行看罢了。他的计划环环相扣,每一步都不容差池,这只是其中很小的一环。
这一路走来已经遭遇的许多意外突变,都被他有惊无险的化解了。相比其他,这次只是很小很小的一环,偏偏在这里犯了难。
如果告诉她,他们快要成亲了,她会是什么反应呢?
在门口等了她半个时辰,回来也不跟他亲昵了,是不是觉得入了赤鹞营就有靠山了,不需要他了?
月淮风站在大门外的平台上,看着山那头渐渐沉没的夕阳,心中愁绪万千。
乔荞蹑手蹑脚爬起来趴在门边看,月淮风就电线杆子似杵在外面,就不能走远点吗?
算了,忍一忍,等他明早上班去了再看系统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