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煜的视线被季淮占据，喉结微不可察地滚了一下，几乎只是脱离了一瞬，很快便回到了要扮演的角色中。
他营造出一种心跳加快的感觉，语气带着责怪与后知后觉的害怕，“你刚才做了什么？”
“郁澜”的视线深深地落在他脸上，里面的情绪晦暗不清，“杀了那些鲛人而已，他们太吵了。”
他松开手指，放开了“云七”。
腰间的触感仿佛还有存留，“云七”环视了一下四周，“他们……死了？”
“郁澜”不以为意，“嗯。”
“云七”一下子愣住，抬头却发现“郁澜”的视线依旧留在他的脸上。
“郁澜”突然伸出一根手指，抵在他的脑门上，指尖微凉，“云七”看着他放在自己额头上的手指，差点看成对眼。
对上“郁澜”的眼神，“云七”的神情突然多了几分不自然，“你干什么？”
“郁澜”周身的气场依旧很沉，眼神里却多了和往常不同的，一缕光彩。
他说，“知道我刚才为什么推你吗？”
“云七”错愕了一瞬，“为什么？难道你只是想耍帅？”
“郁澜”勾了勾嘴角，食指缓缓抬起，向下，点了下“云七”的鼻尖。
“是为了确认，我会不会不舍得杀你。”
“云七”心跳如鼓，鼻尖和耳朵都仿佛烧了起来，有什么东西正抽丝剥茧版的从他脑海里流失，眼前的一切都仿佛一场闹剧，只有面前站着的这个人，真实，却又难测。
半响，他在季淮的视线中开了口，“所以结论是？”
他本该质问他，自己体内有鲛人珠，只有鲛人才能从他体内取出，为什么会把他推下鲛人群，为什么会有舍不舍得杀他的困惑。
但是他没有，而是像确认自己的猜想一般，去问他究竟是不是舍不得杀自己。
迫切，却又把自己置于无法后退的境地。
“结论……”“郁澜”道：“不舍得。”
“云七”的眼睛微微瞪大，睫毛颤了颤，却又恢复往日的样子，一只手拍上“郁澜”的肩膀，故作轻松道：“我就知道，你在开玩笑。”
他到底还是害怕了，怕自己控制不住这种奇畸的感情，怕今后在这渺渺乱世，只能依旧孤剑独身。
“郁澜”握着扇子的手紧了紧，神情不变，“嗯。”
表演结束，时煜松了一口气，将复杂仓皇的情绪压下。
现场掌声响起，就连坐在评委席最中间的陈导都笑着站起来鼓掌。
“我果然没有猜错，你们很合适，”陈导不像平时那么严肃，眉眼弯起，“今天的试镜就到这里，你们回去等消息吧。”
出了试镜的会议室，等候在外面的演员全都把视线放在他们身上。
眼神里带着探究和猜测。
有人窃窃私语。
“导演怎么让他们两个一块试镜？”
“是啊，我等了一上午了，都没见有人搭着试镜。”
“主角是不是就定成他们两个了？”
“我就知道，季淮一来，咱们肯定没戏。”
“别气馁嘛，主角本来就难，别的角色也挺好的，我就是不敢相信……时煜也会被选上？”
“难道有黑幕！”
季淮看了他们一眼，议论的人瞬间噤声。
时煜忍住想抽的嘴角，像什么也没听见那样往外走，突然被身后的人叫住。
“时煜。”
这还是他第一次听季淮叫他。
虽然两人在高中时就算认识，但一直不太对付，也从来没听过季淮叫他的名字。
他回头，神情散漫，“怎么了？”
季淮淡淡道：“你刚才的表现很好，云七的角色很适合你。”
这句话落在时煜的耳朵里就是，你的表现还可以，郁澜这个角色就不要想了，你不适合。
四周的人视线始终没从他们身上移开。
“我没听错吧？季淮居然说时煜表现得很好？”
“你没听错，我关注季淮这么久了，从没听说过他夸哪个演员，每次和他一起搭戏的演员，除了老戏骨，都表示压力很大的。”
“那说明这个时煜……表演上也很有天分？”
“时煜既能搞原创，又唱跳全能，演戏还有天分，长得还好，老天不公！”
时煜把两只手放进大衣兜里，没什么感情地回道：“你也很不错。”
回到车上，叶小俊兴奋地问道：“怎么样，郁澜是不是非你莫属了？”
然而他回头，才后知后觉地发现气氛不太对，看着一脸冷漠的时煜，叶小俊试探道：“怎么了，是他们瞎了？”
时煜抬眼看他，“不怎么样。”
叶小俊心里一栽，“那是他们有眼无珠，你上表演课的时候我都看到了，你多有表演天赋啊，更别说你的长相，比很多当红演员都好看，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