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陆续续的,知青院里被蜡烛和煤油灯光照亮。
厨房里又有了使用者。
一个人在屋子里洗漱,一个人在堂屋里洗衣服,替换着来。
堂屋里也有灶台,不过没有架锅,留着的灶台是为了冬天烧炕取暖。
其实也可以改,不过左右两间屋都有炕,锅每间房只能分配一个,很容易有纷争,所以就独立弄了厨房,厨房还带着储物间的作用。
等到大家整理好了,算下时间,也就八点多,但一天的劳累催促着大家入睡。
徐双双睡不着,谭悠把煤油灯闭了,省油,两人躺在炕上,隔的不远。
天上的月亮很圆。
“很久都没见过这么大的月亮了。”谭悠想家了,不是想家人,而是惦记起家乡的山水。
徐双双呼出一口气,道:“是啊,感觉离得好近。青蛙也开始叫了,最近声音可真有点大。”
谭悠笑了下,说:“等蝉叫起来就更烦人了,没日没夜的,咱们房后面每年夏天都有小孩来捉蝉,捡蝉蜕。”
两人又说起了油壳螂,和屎壳郎非常像,从大小和背壳的颜色可以分辨。
油壳螂在每年晒谷时,大队支起来的灯泡们会吸引来无数的虫子,里面唯一受欢迎的就是油壳螂,炸一下撒点盐,蛋白质丰富,口感焦脆,味道不错。
两人都吃过,甚至还有些回味,炸之前去掉背壳和翅膀,露出雪白的肚子,是难得的零嘴。
“队长家的小丫头,可喜欢捉了,用茶缸装,听说去年队长家的茶缸里面都被撞掉瓷了,可把队长心疼坏了。”
谭悠想起来那个小丫头就觉得好玩,特别皮,她捉油壳螂不是为了吃,就是觉得大家都捉她也要捉。
两人说说笑笑,不一会,就带上点困意。
徐双双觉得自己适应不错,繁重的劳作,她觉得可以与工作和健身划等号,不喜欢也不抗拒。
而且她还知道后年,命运的转折点就会到来,有盼头。
“双双,你想过回家吗?”谭悠忽然问道。
这是她们俩没有讨论过的话题。
徐双双回:“没想过,都有一年多没联系了,之前一直没回信,我还特地写信问了邻居,结果父母又生了个闺女,除了我和大哥下乡外,家里还有五六个,听说我省下的那点东西,邮回去转头就又邮出去了。”
谭悠叹气,说:“你家也重男轻女?”
“有点,但也不严重,就是不受宠,家里孩子多了,哪能都顾及到。”徐双双倒是对这没有意见,和她前世也差不多。
“那还算好的,我是替我哥来的,我还上高中呢,他们找人把名字换了,因为我家那里有人出了意外,人没了。”当时的谭悠是带着绝望来知青的,不过这么多年过去,她早就看开了,只可惜奶奶去的时候,她都没能回去奔丧。
两人把这个话题打住,准备睡觉。
却没想到第二天竟然下起了雨。
上工时间延迟,等天亮了再说。
难得睡个懒觉,徐双双腿脚腰背都酸疼,不过她倒是挺适应的。
直到六七点,谭悠撑着伞去做饭。
徐双双重新洗衣服,只是过水,昨天洗的已经够干净了。
大家都起床了,厨房热闹了起来了。
简单的吃了早饭,徐双双手里多了一对水煮蛋,作为交换,她腌制的咸菜被要去一碗。
吃过午饭后,大家聚在一起闲聊,文学在这个时候是个好话题。
国外的名著大家很少能接触到,也只有苏联的红色文学属于可赏析的范畴。
虽然和老大哥闹僵,但同属一个阵营,还是有点面子情的。
“快,大家赶紧收拾家伙,山上水库放水了,大家赶紧去捞鱼,队长说,归个人。”霍云身上都被浇湿了。
湿漉漉的衣服贴在身上,看得出青年的体魄与成熟。
头发上的水珠不停滴下,睫毛上的也是。
知青点瞬间炸锅,等到大家热火朝天的赶到小河边时,听到哭声此起彼伏。
“大毛落水啦!”
“春泥也掉下去了,她竟然会水啊,那昨天怎么被淹的?”
“不对劲,春泥怎么不动了?赶紧下水救人啊,大毛也看不着了。”
吼声刚落,水里钻出来个毛头。
“奶奶,你看我逮的鱼大不。”大毛举着鱼从水里闭气游到潜水边。
这件事大概可以总结为。
大毛:我溺水了?我装的,嘿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