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凤归依旧在他失踪的老地方，默默流泪，原本绑的紧紧的高马尾松了一半，看着可怜兮兮的。
溪岚剑得了主人的命令，乖乖打了个回旋，停在半空铮铮乱响，似乎有了情绪，颇是气愤，剑尖掠过少年发顶，而后从少年身后笔直朝下，在地上砸了个巨大的坑。
萧凤归被溪岚剑的灵力波及，尚未反应过来，瞳孔骤缩，剑光在他脸上一闪而过，原本半束着的还算顺滑的头发，无端被剑尖挑开发带，直接被炸毛，中间一坨甚至竖了起来，丝绸成草窝既视感。
他满脸都是溪岚剑挖坑砸出来的灰，人也吓懵了。泪珠凝在眼角，表情僵硬，双眸上瞟，以手去抓乱糟糟的头发，越挠越乱，云然见他这呆萌滑稽样子，差点绷不住自己冷冰冰的一张脸。
她是看明白了，溪岚剑就是一吃软怕硬的家伙，这么欺负萧凤归，面对黑化了的凤归倒是怂的跟什么一样。
就一把傻剑，挑人家脸刺，刺伤了还不得我来给他治。
不过经它这么一挑明，她也十之八九确定眼前这是萧凤归本尊。
萧凤归见云然立如修竹，身姿窈窕，衣带飘飘，竟觉得无比亲切。
“师尊。”
“嗯。”
少年鼻头一酸，又忍不住眼泪扑簌扑簌往下掉，人本就生的好，这一哭真是让人揪心肠。
云然皱眉问：“谁欺负你了？”
“师尊，我还以为你把我丢在这里了，呜呜呜。”
云然……
别哭啊，这梨花带雨模样小心招来魅妖。
云然骂也不是哄也不是，就干站着看他哭，待他哭了一小会儿，忽然扑过来抱住云然。
云然猝不及防，被少年撞了个满怀。
好小子劲不小，都快被你勒断气了。
她无奈抬手轻拍萧凤归的背，给他顺顺气。
“怎么了？”
萧凤归听到这句话后蓦地松开手，退后一步，就差要屈膝跪下。
云然抬手扶起他臂弯，“你这是作甚！”
“真是师尊？”
云然：难不成像假的
这个徒弟傻乎乎的，越对比越像个傻白甜。
哦不对，暂时还甜不起来，哭兮兮的，就应该是傻白苦。
萧凤归抹掉眼角晶莹的泪珠，弯腰行礼。
“师尊，方才弟子失礼。”
“无事。”
这小子，刚刚还像个少年呢，这会又恢复了老气横秋的样子。
云然想了想，拿出一把白玉梳子，又扔给他一手帕，
“自己整理一下。”
萧凤归接过，先很快把自己的头发束起，默默瞅了瞅云然，看了眼雪白的丝帕，末了直接拿袖子抹了把泪痕。
云然感觉少年无意总往她脸上瞟。
像是终于鼓足了勇气，他小声问：“师尊脸上是怎么了？”
脸上？云然不明所以，拔出溪岚剑，借着擦的锃亮的剑身照了照自己的脸。
剑光反射出的是熟悉的模样，只是原本冷白的皮肤上殷红血迹交错，倒是形成视觉上的冲击。
魔主弄的血居然还在脸上。
云然随意道：“哦，遇上一匹狼崽子，狼崽子把血溅为师脸上了。”
“师尊没事就好，那狼崽子委实该死，该死。”萧凤归义愤填膺，仿佛就要化作勇士亲手屠狼。
“可不是嘛，该打的很。”
萧凤归瞧着血迹十分碍眼，不自觉抬袖，想想自己衣袖有些脏了，凑过去用帕子给云然把血迹擦去。
做完才觉自己越矩。
云然也没想到他会贴上来，愣愣任他擦完。
“多谢。”
师尊并没有训责他，萧凤归高兴了，他暗暗把帕子塞进袖中，准备洗干净了还给云然。
“你，是不是在幻境里看到了什么？”
总感觉萧凤归有些热情，明明之前还怕她来着。
不问还好，一问萧凤归似乎想起了什么，眼珠转了转，眼睛里似乎又进了沙子，已经雾气蒙蒙有泛红的趋势了。
说出来的话也委屈巴巴的，“我看到师尊不要我了，把弟子丢到了冰窟。”
不至于不至于，寒玉峰的冰窟里可是千年寒冰，没事给他扔那儿干嘛，做真人版冰娃娃？
况且她是这种人嘛，好像也许在萧凤归眼中可能是的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