梳起了皇后的长发,一梳梳到尾。
“你不也一个人没带来?”
皇后的身体微不可察地颤抖了一下,复而又归于平静。
“嗯。”回应她的,是赵渃一声鼻音。
“你现在是贵妃了啊。”
半晌,皇后突然抬起了头,也不知道在望哪,眼泪却一点一点流出来。
“嗯。”
惠和贵妃赵渃心情似乎很好,她慢慢梳着皇后的头发,慢慢地,甚至哼起了歌。
“可我什么都没有了……”
“皇帝,家族,或者是衍哥哥……”
皇后无声地哭泣,满脸泪痕。
“你自找的呀。”赵渃还是在哼着歌,曲儿欢快。
她手里本是青梳,不知何时却变成了匕首,一缕缕柔软的发沿着刀锋滑下来。
“你还记得那把梳子吗?”
皇后突然又说道,她不回头,整个身体都有些僵直。
“记得。”
赵渃答,不经意间被白光晃到了眼。
“你送我的。”皇后淡淡道。
“十五岁的时候。”赵渃接道,匕首一收,卷进袖子里,抬起头目光空洞,似乎也陷进了回忆里。
“对啊。”皇后破涕为笑,语气多了分轻松。
可下一秒,匕首的刃比在了她的脖颈上,皇后眼眸骤然瞪大。
“陈琏也送你了,还记得吗?”赵渃阴测测地笑,转过头,正望着皇后,那张脸像是从阴曹地府里爬出来的。
皇后心惊,蓦地觉得她有些像死去的碧环,细看却又像另一个宫女……慢慢地,更像另一个太监……
像死于她手的每一个人。
“记……记……记得。”皇后一下子就结巴了,她的手攥住自己的衣裙,渗满了汗。
“我看不记得。”赵渃笑出了声。
“记得!记得!”皇后如发了疯一般,猛跳起来,跑到殿中抱着头,痛苦地闷哼。
赵渃取出一块白帕,细细擦拭着匕首,慢慢踱步,一点点接近皇后。
而在皇后的眼里,赵渃的面容如走马观花一般,一瞬一变,猛地却是变成了她的父亲。
曾宰相。
皇后一个趔驱,倒在地上。
“穆家那女儿算什么,我家玉儿一点也不比她差。”
“玉儿才是生来就做皇后的料。”
“谁叫你和赵家那假小子一处玩,你是未来的……知道吗?你身上是整个家族知道吗?”
“曾瑜!从现在开始你和司衍再无可能!”
“玉儿……快说啊快说啊,快跟太妃说,你不喜欢什么司衍是不是?”
“消息是你卖给太妃的对不对?一切都是你做的对不对?”
“你不要哭啊!曾瑜!快说!”
“我的好女儿,你比谁都好,你看,天下都是你的。”
不是的……
不是的……
不是……
一阵冰凉。
皇后的下巴被匕首挑了起来,血顺着她的脖颈缓流。
“姐姐。”
皇后突然喊道。
赵渃颇为玩味地眯起眼,方面她们四人,是贵女里身份最高的几位,常玩在一处。
小时候还拜了姐妹,赵渃那会最横,是她们的大姐,带着她们处处“招风唤雨”。
“是你说的,你会保护玉儿……一辈子……”
匕首突然靠近,皇后只觉得疼,却忘记惊叫,忘记反抗。
靠近了一段,匕首又停下来。
“不,你死了谁会做皇后,我想想就头疼。”赵渃叹了口气。
皇后眸子一怔,双手陡然有力,一把握住匕首,毫不犹豫地刺进了自己脖子里。
……
/
“仙谬。”
司祁追出去,隔着老远就喊起了那人名字。
仙谬也不回头,却接了话。
“她的青梅竹马,她的心底之人,我们约好的,可等我回来她就进宫了。”
……
“你不行的。”司祁语气严肃,也不走近。
“什么不行?”仙谬这才转过了身。
他只看见那个九五至尊的皇帝抱着手,一脸认真。
“你刚才都只敢坐着和我对峙。”
仙谬歪头。
“你比我矮。”司祁点了点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