桌子一侧摆着一盆井水,旁边放着一柄小铲子,两天前宁弈带出门的那柄铲子在沙漠里面搞丢了,现在这柄是黑米从阁楼重新找着的,想着给玉溪用来松松花盆里面沙土。
但是玉溪却没有使用这个工具。玉溪先在花盆底部铺了一层大小相近的碎石块,石块上面再铺上厚厚的细黄沙,直到将全部碎石覆盖,表面上一点石块也看不到,还要再往上铺一些。天竺鼠东吉举起爪子,把树枝递给他。树枝是它从屋外捡的,也不知道它哪里找到的,每一根枯树枝都是白色的,无皮,粗细均匀,二十来厘米,树枝两头差不多大小。
玉溪用树枝在沙子的表面扎上一个个指头那么大的洞,再将青葵的种子,一颗一颗的种进土里。青葵的种子像一颗颗青色的豌豆一般大小,颜色很翠绿。花盆的面积毕竟有限,左右对称的种了十来颗,一小包的青葵种子都没有用完。
玉溪小心的将沙填好,细细的整理了一下。
一切都准备好之后,玉溪从怀里掏出一个黑色的瓶子,和之前给宁弈的那个不一样,这个瓶子瓶身圆滚滚的,瓶口却很小,外表看起来像一个光洁的栗子。
昨夜玉溪的那番神仙手段让宁弈惊叹不已,心中断定他绝对不是普通的人物,现在见他又拿出一个瓶子,自然很好奇他现在又是要做什么。
宁弈好奇的盯着看,又觉得看不清楚,把大半个上半身都趴到桌子上,又觉得不够,还把脖子伸的很长,眼睛都要落到玉溪手上的瓶子里面了。
“咳咳”天竺鼠见状清了一下喉咙,歪头看着宁弈,那动作是什么意思不言而喻。
宁弈见状不好意思地坐回凳子上,抿着嘴对着东吉笑了笑。
玉溪将手中的瓷瓶盖打开,慢慢移动瓶口朝下,然后就这么举着纹丝不动,四双眼睛就这么盯着瓶口看着,等了半天瓶子什么也没有倒出来,宁弈缓缓在头上打出一个问号:这是怎么回事?
玉溪目不转睛的盯着瓶口,一点也没有注意到宁弈的困惑,天竺鼠东吉也和他一样,死死地盯着眼前的瓶子。
……
盯太久了眼睛疼,宁弈仰着头用手揉了揉,小蝴蝶刚才陪着看了一会儿就觉得困了,现在跑回房间补充能量去了。
“有了,有了”东吉突然发出一声惊叹,声音里似乎带着极度的欢喜。宁弈赶忙低头去瞧,只见玉溪还维持这原来的动作,而他手中的瓶子,瓶口处出现了半滴绿色的液体,悬挂在洁白的的瓶口上,一动不动稳如山。
“这是什么啊?”宁弈好奇的问道,绿色的透明液体,挂在洁白的瓷瓶口,还挺好看的。
东吉从桌子上跳到花盆上,来来回回的绕着花盆边缘走动,仰着小脑袋看着那滴液体,嘴角的胡须一直不停的抖动,似乎很兴奋,“木之精华”。
它三瓣儿的嘴巴小声说出这个名字,宁弈听见困惑地眨了眨眼睛:这是什么名字,怎么这么奇怪?
宁弈正想多问几句弄清楚。却见原来半滴的绿色液体已经积累成了一滴,摇摇欲坠,不过一眨眼的功夫,液体从瓶口掉落,重重的砸了下去。
只见那滴液体接触到黄沙的一瞬间,从液体砸出的凹痕处黄沙由黄转黑,整盆沙子像是被石油瞬间侵染似的,变成漆黑如墨的颜色,表面还带着金属一般的光泽。宁弈惊讶的屏住呼吸,看着黄沙这一切变化不过瞬息就完成,吃惊的舌头打结,话都说不清楚了,“这个,这,这是怎么回事?”
可是玉溪和东吉都没有回答他,液体滴到花盆里面后,玉溪像是突然失去了全身的气力一样,颓然倒在了桌子上。天竺鼠东吉吓得跳起来,失声尖叫,“溪溪!”
……
手忙脚乱的把玉溪送回房间之后,宁弈给他盖好被子。夜里,荒星的温度是很低的,虽然屋子里面有恒温系统,但是为了预防感冒,还是要盖上被子的,毕竟荒星这里是真的缺医少药的。
玉溪肤色很白,但是他现在不是健康自然的白皙,他的脸色很差,唇色淡淡的,呼吸也很浅,宁弈站在床边担心的看着,又抬眼看了一眼东吉。
东吉踩在柔软的枕头上,伸爪子给玉溪压了压被角。抬头对宁弈说道:“我们出去说,让他好好休息”。
刚才玉溪突然昏倒,宁弈着急地要拨打荒星的急救中心的通讯,但是被东吉给制止了。胖胖的天竺鼠摸着玉溪的头发,说“没有用”。
这是人命关天的大事,东吉却看起来不痛不痒的,宁弈一下子火气涌上头,也顾不得要礼待对方了了,生气道:“这怎么会没有用,人都已经昏倒了,不送去医院救治,难道把他放在家里面等死吗?”
东吉反问:“荒星哪来的医院?你又能把他送到哪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