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大人?笑笑:“哎呀,女儿呀!”
他还当江雪开玩笑呢,道:“你说你劳心那?些干什么??这府里好吃好喝的伺候着,无聊了就和姐姐妹们说说话,出?去逛逛街,多好啊!那?是男人?才干的事情,爹知道你是有本事的,可你要?穿为它受气受累,你娘不?心痛吗?”
江雪不?说话。
江大人?看江雪神?色,才知她是认真的,他叹气,道:“也怪你小的时候,爹没为你多拿主意,就为你和东宫订了亲,如今看来反倒是害了你。”
“爹你说什么??女儿都不?曾这样想,”
江大人?道:“如果你只?是嫁了寻常人?家,现在就只?用?安安稳稳的当个贵妇人?,”
江雪道:“也许那?时女儿会觉得这是好的,此一时彼一时,人?的心境一直在变,女儿现在什么?都不?想,除了把学堂办好,求父亲成全。”
江大人?沉默了会儿,问:“什么?时候开张?”
江雪回道:“明天。”
“嘿嘿!”江大人?气笑了,道:“你明天开张,今天来通知你爹!”
江雪忙赔笑道歉,“哎呀,那?不?是怕爹操心嘛。”,她有点撒娇的口气,求好讨饶,原是端庄和气的人?,陡然这般小女儿的可爱姿态,谁会不?心软呢?
江大人?道:“你放心吧,爹是那?么?古板的人?吗?你那?么?有志气,爹可不?能拖你的后腿!”,可他的眉头还皱着,心间满满的担忧,但凡是江雪的哥哥去做,这事简直简而一举,多少人?想投他们江家人?的门路,有这个窗口还不?蜂拥而至?
可江雪让他担心,不?只?是她离经叛道,他是个女孩儿,他对她没有那?么?高的要?求,只?想她在府里安安稳稳的生活就好。
可是把人?放出?去要?比把人?圈住难多了,他越活越明白这个道理,就由?她吧。
“明日爹去看看?”,江大人?询问,江雪立马摇头。
他若要?去,岂不?是撑场子去的。这往后学院发?展的好也就罢,发?展的不?好,岂不?是给他脸上抹黑?
江雪推却道:“府里人?都不?许去,父亲和哥哥都不?行,女儿要?自己?把它好,到时候你们只?用?看女儿做的成果就好。”
江大人?还有一点担忧,“开店营生都要?招待来宾的,咱们都不?过去捧场,冷场子怎么?办?”
江雪笑道:“你们过去了,再请几位朋友来,那?是办学院呢,还是官员朝会?”
江大人?也打趣她,“那?不?是让人?知道你场子硬吗?”
江雪:“那?这学院可太好做了,学子们不?都得到我这儿来啊。”
江大人?:“再好不?过。”
江雪推推他,“不?用?去,爹,我凭自己?本事做事,成不?成我都认了。没有朋友去也不?用?担心,我和春风楼的说书匠打过招呼了,这几日他都会帮我介绍一下我的书院,待开张那?日,定会有很?多人?来。”
江大人?见她做的这么?周全,也算放心了,道:“那?就好。”
江婷正紧张地等?在门外,见江雪出?来,忙迎上去,道:“姐姐,可和父亲可谈妥了?”
江雪点点头,面露笑意,江婷也笑逐颜开。
......
第二日,天朗气清,春风和韵,折桂学堂一片喜气洋洋之色,门头挂了红联,门框悬了两条长长的鞭炮,张灯结彩,大门敞开,迎接四方之客。
折桂学堂原本就在闹市之中,对面是一座茶楼,中间隔着宽阔的街道,半晌午时已是人?来人?往,十分热闹,有不?少人?站在学院门前张望和身旁的人?交头接耳,指着匾额道:“折桂学堂。”
“原来是新开了家学堂呢。”
“以前这偶尔住人?,但这两月突然敲敲打打了起来。”
“看来是有人?租下来了,办个学堂。”
“可京中的学堂哪是好办的?这一条街上就几家私塾了?读书还贵,没钱没势读不?起,有钱有势的给公子哥们往府里请的有师傅。”
“如果能请来有名头的师傅,想来也做的起来。”,只?怕是个小举人?,想开个小作坊学堂,接点活儿。那?只?要?学费低点,也能揽得学生,只?是清贫些罢了。
他们猜来猜去,总算有主人?走出?来了,好热闹的都探头去瞧。
江婷和江雪从门后走来,两人?皆着夫子穿的儒袍,长发?披肩,并未掩饰性别。
人?们的目光越过她俩往后看,想等?着真正的主人?出?来呢,结果没等?到人?,却听小娘子发?话了。
江雪道:“折桂学堂开张,感谢诸位前来捧场,一会儿宴请宾客,还请诸位给个薄面。”
大家都觉得不?大对劲,还没意识到她是主人?,又?问:“你们先生呢?”
江雪没有说话,而出?拿起笔,蘸了墨汁,在两条长长的空白对联上写字,“十年寒窗苦读效三?皇五帝逐群雄,一朝金榜题名成八斗奇才傲天下。”
晾干,让人?贴在门框上。
街上的人?不?禁起来,联子大气,字亦是龙飞凤舞,有大家风范。
来此处的不?仅有凑热闹的看客,还有许多读书人?,他们知这字非一日之功,对女子便有些钦佩,却也像那?些看客一样询问:“怎么?不?见这里的先生?”
江雪撂下了笔,铿锵有力的回道:“我就是这座书院的先生。”
“你是这座书院的先生?”
江婷看向江雪,她刚听到那?声询问时,已没了底气,但江雪却平静大方,一点也怯怯懦懦。这个只?比她大一岁的姐姐,像高山一样安稳,虽一年不?见,这个姐姐却走得越来越远了。
她怎么?能离那?么?远去仰望她的背影,便也镇定起来,道:“对,姐姐就是这座书院的先生。”,她的声音虽然娇俏,穿透力也极强。
远远地有人?瞥见她,那?人?不?禁嘀咕几句。
人?群中却突然炸开了锅,纷纷道:“哪里有女子做先生的?女人?教了能科举吗?”
也有人?想为她辩驳一句,可听了后一句话偃旗息鼓,是啊,女人?哪知道科举是什么?。
纵然历代有过手腕铁血有政治头脑的女子,但本朝没有,女性都还是家里的听话贤良的妇人?,他们对女子的印象便也如那?般。
人?群便渐渐散去一些,剩下的看江雪仍是气定神?闲,没有气急败坏的意思,不?仅来了兴趣,道:“你看,一听说你是女子,他们都走了,这学堂你还开得下去吗?”
江雪只?笑笑,让人?把鞭炮点了,噼里啪啦的鞭炮声又?引得一群人?回头。
他们窃窃道:“女娃不?过十六七岁的模样,竟然敢开学堂教人?读书。”
他旁边的人?道:“这不?是重点吧,她是个女娃啊。”,这人?才回过神?来,是啊,她能教什么?东西?
“等?着关门大吉吧。”
“关门大吉还是小事,恐怕还要?被骂的不?清,女子可不?是什么?都可以干的,哼,异想天开。”
江婷心中不?安,看江雪的反应,江雪并不?气馁,道:“我知晓大家对我的学识有质疑,我是没有参加过科举,可那?些头一次参加科举就又?一举中第的也大有人?在,诸位有所存疑的,赐教便是。”
其实她想要?教的学生也不?是啥都学全了就要?去参加科举的,在她看来最好是能从基础做起。
陆陆续续有人?问名诗名篇,江雪都对答如流,问解意的,更没有什么?可以难倒,甚至还有人?问策论?,江雪的政治敏感度可比他们高多了,知道哪些能说哪些不?能说,当她不?说时有人?起哄,不?知道了吧,而问问题的人?却心中警醒,她是如此敏锐圆滑之人?。
这不?过是个学堂开张,却办成了场文学盛宴。
但文人?清高,最终也不?会在女孩儿面前低头,纵使有惊讶她的才学,仍然道不?成气候。
江雪当做什么?事也没有发?生,该请文昌公恭请文昌公,该宴请宴请。
有一个年老的学者看她这般,心中怜惜,道:“女娃你是有才学的,可惜不?是男儿身,他们与你辩论?,吃饭的时候可就不?好意思了再留下,我看你还是死心吧,你这学院你是开不?下去的。”,他叹气离去,旁人?也渐渐散去。
饭菜已经上桌,果然人?一个也没留下。
“姐姐。”,江婷有些担心道。
江雪反倒乐观,她也从未这样大庭广众之下与人?辩论?,于她自己?而言已是一种突破。别人?怎么?想,那?都是不?能急于一时的。反而安慰江婷道:“这局面我们不?是设想过吗?万事开头难,这就丧气了?”
江婷心情慢慢好起来,道:“姐姐说的是。”
江雪:“走!去吃饭。”
满满好几大桌子准备的菜肴,但其他位置都是空着,只?江雪和江婷两人?在香甜的用?饭。
饭菜的香味飘的满大街都是,路过的人?看着这满地的鞭炮碎屑,门框上挂的彩声,再偷偷的去看里面的饭菜,那?么?丰盛,心道:“这学堂的开张,虽然惨淡,但老板可是个有钱人?,寻常的读书人?谁请的起这大红大肉的餐食?”
终是有人?踏过门槛。
有客人?来了,姜婷一脸喜意,抬头望去,还是个贵气非同寻常的男子,
江雪也抬头望见,是皇上。
江雪这次见他,没有以往的开心惬意,忙起身行了个礼,道:“见过”
皇上抬手止住了她的话,不?想暴露身份,说:“喊我五爷就行。”
江雪如此称呼,把他请进门,道:“五爷日理万机,今日怎么?来了?”
皇上道:“碰巧路过,看见你这里张灯结彩的,就知道你有好消息了,饭菜不?错,闻着我都饿了。”,实际他已在对面茶楼上看了半响。听她伶牙俐齿的高兴,见最终没有人?来自己?也低落。
别人?不?来就算了,他来看看吧。
江雪让人?添一副碗筷,道:“如你所见,空空荡荡的,让你看笑话了。”
皇上把扇子放在桌上,夹了口菜,香的馋舌头,道:“你这学堂开的可惜了,开成饭店不?错!”
一句话把江雪气笑了,她吃也不?吃了,气道:“那?就改成饭店吧!”
三?个人?俱是一笑。
皇上刚要?说话,外面传来匆匆的脚步声,他们三?个人?都抬头看去,一个穿着富贵的夫人?,由?有丫鬟扶着匆匆走来,门外头停着一辆马车。
皇上道:“有客迎门了。”
江婷忙起身去接,“夫人?。”
那?夫人?道:“这可是今日刚开张的折桂书院?”
江雪道:“是。”
那?夫人?说:“着急忙慌的赶来,却看冷清至此,还以为是来错了。”
夫人?又?看向皇上,问道:“你是这里的先生?”
而她这一句话让所有人?都沉默了下来,江雪和江婷嘴角的笑都隐去,皇上脸上的笑也变得浅淡,他没有应声。
江雪光明正大的站出?来,道:“夫人?认错了,我才是这里的先生。”
“你是这里的先生?”她上下打量江雪,眼中满是惊奇。
皇上忍不?住道:“别看我们这位先生尚且年轻,可是有真才实学的。”
夫人?道:“我在意的哪是她年不?年轻?”
皇上道:“你若在意别的,那?可更没有必要?。”
江雪:“教书育人?最重要?的是学识,夫人?若信不?过我的学识,可以随意出?题考校。”
夫人?道:“我哪里认得几个字,怎么?考得住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