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清寒拿着自己的剑,跟着赤手空拳、双手负后的嬴嗣音到了庭院。
两人之中隔着一树嬴嗣音平日里精心照养着的桃花儿,有风吹过时,倒是能传来阵阵芳香。
“我就在此处站着,若是脚尖偏移半步,都算我输。”嬴嗣音大义凛然,这谦让的意思也真是十足的让人讨厌。
沈清寒举剑,伸手将长剑拔出,只是划了一道剑气,那树上的桃花就快掉下一半了。
“不过打架归打架,你可不能砍我这棵树啊。”嬴嗣音笑笑,然后抬手,“请。”
沈清寒知道自己不可能会赢,但是他现在迫切的需要知道自己和嬴嗣音究竟还隔着多远的差距,昆仑山练了十年的剑都碰不得人家的衣服边儿,能在小辈之中派个前三的位置又如何?人家嬴嗣音只要出了江湖,那就敢称这天下第一。
第一剑,剑身封起道道寒冰,沈清寒轻身起跳一剑击出,上百颗冰锥由剑气幻化而成,快速朝嬴嗣音面上击去,嬴嗣音看到,只是笑笑,甚至什么动作都没有做,那些冰锥也在离他三米外的距离通通停住,然后瞬间化为水雾。
第二剑,沈清寒执剑挽出一道剑花,一条凌冽寒气锋利十足,虽是不如方才的冰锥数量多,但是好歹力道更足,朝嬴嗣音面上划去之时,甚至因着破风而发出了‘呜呜’的响声来,嬴嗣音又笑笑,然后抬手一挥,那道剑气却在三米外的距离处突然被反弹,朝着沈清寒发力的方向去了。
沈清寒举剑想挡,谁知这一剑力气用大了,自己都拦不住,身形一个不稳,却被击飞出去。
落地的时候虽然是紧咬着牙齿,但嘴旁还是渗了丝丝血迹出来。
第三剑,沈清寒刚刚调动体内的真气就觉得浑身一阵抽痛,他挣扎着从地上站起来,捂住胸口轻微摇晃一下,然后拎着剑一步一步朝嬴嗣音过去,受了伤的沈清寒,单薄清冷,嘴角带着的血迹反倒是衬得整个人更加脱凡出尘,他走到嬴嗣音面前站定,然后伸手推了嬴嗣音一把。
毫无力气的一把。
又或许是有力气的,只是碰着嬴嗣音的身体就跟挠痒痒似得。
嬴嗣音脚下还是坚固如斯,半分不曾动弹,沈清寒按住他肩膀的手被他抓住,本来是一个推的姿势被强行演变成了抱。
沈清寒的腰身很细,虽然都是习武之人,但整个身形明显不如嬴嗣音来的结实。
软软嫩嫩的,倒真似个月下仙子了。
沈清寒像是彻底失去了什么东西,他脑袋无力的砸在嬴嗣音的肩头,只轻轻说了一句。
“教我。”
“好。”
“我要杀了你。”
“好。”
谈恋爱谈到如此不要命的程度,嬴嗣音绝对是个中奇葩。
弯腰伸手将沈清寒抱进自己的怀中,嬴嗣音每走一步,都觉得自己是个欲.火.焚.身的状态,燃的厉害。
“疼你就说话。”
嬴嗣音揽着人躺下。
沈清寒突然不知道自己在干什么。
嬴嗣音说话的声音就这么在自己的耳边响起,带着温柔,带着怜惜,带着些不可言说的欲望,和一些暧昧至极的宠溺。
十年前沈家的大火,嬴嗣音的红帐木轿,他那让沈清寒连着做了十年噩梦的笑声,明明提起就会让人恨到牙痒的名字,竟然能在所有事情双方都心知肚明的情况下,这么……这么违背常理的睡到了一处。
嬴嗣音是个疯子。
沈清寒突然觉得自己也是个疯子。
嬴嗣音的一只手碰着他的脸,感受到他莫名落下的眼泪时,突然停顿了一下,他问,“哭什么?”
“疼……”
“那我轻些。”
两个疯子。
一个为了嬴嗣音而丧心病狂。
一个为了沈清寒而丧心病狂。
“这都中午了,侯爷还不起来吃饭呢?”顾则笑拍着肚子嚷嚷着跑来嬴嗣音的院子,要知道这冀北侯府有个不成文的规矩,就是主子不吃饭,下人也别想吃饭,嬴嗣音不动筷子,这菜就不能上桌,本来早饭就没吃了,这下倒好,太阳都得晒着屁股,嬴嗣音还不起来吃饭。
嬴嗣音并不是太讲规矩的人,他做事纯看自己心情,所以顾则笑也是从小在他面前没大没小惯了的,因为能拿捏好面对嬴嗣音的那个度,所以双方相处起来也很融洽。
走到房门口就想推门进去,只是手掌心刚刚碰着门把,就有下人追上来阻拦,“小少爷,小少爷,可不能开门,可不能。”
“为什么?”顾则笑狐疑的看了看自己的手。
“沈公子也在里头呢,侯爷正在哄他。”
“哄他?为什么要哄他?再说了,侯爷以前和别人睡觉的时候我也进去过,你紧张什么?侯爷不是会在乎这些繁文缛节的人,放轻松放轻松。”顾则笑拍拍下人的肩膀,又想推门进去。
“这沈公子可和别人不一样,小少爷还是别进去了,真是为你好,侯爷都惹不起的人,你……咱们早上都没一个敢进去的。”因着顾则笑平日里在府上也玩的开,所以下人们还是坚持劝着他。
“不是,到底出什么事儿了,侯爷哄人?你不是疯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