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星湖用几乎把屏幕戳穿的力气把标记戳掉。
到了画廊,迎着经理惊诧的目光,夏星湖板着脸直接征用了他的办公室:“出去。”
老板情绪不好,经理麻溜逃跑。
夏星湖等人撤出去,锁上门,第一件事是关手机。
刚才在出租车上就想这么做,为了安全硬是拖到现在,怒气值一直在涨,就快要破表。
她没动办公桌那边,把包甩在另一张单人座上,整个人就歪在了三人座里。
太阳穴突突地跳,脑子里有无数黑体初号大字在盘旋翻转。
孩子,孩子,孩子。
她没忍住,两行清泪从紧闭的眼睛里流下,沾湿了她长而卷翘的羽睫。
她有过孩子的。
可是,没了。
如果孩子顺利活下来,也有一岁了,跟陆泊言在外面偷偷养着的那两个差不多大。算算时间,那个还没见着的小三跟自己怀孕的时间几乎是前后脚,不同的是她的孩子没了,而人家的孩子,却顺利生下来了。
想到这里,夏星湖猛地睁开眼坐起来,抽了纸巾胡乱把泪擦干。
夏星湖肿着眼,咬着牙,忍受着内心一波波名为嫉妒的冲击。
不行,现在不是她哭天叫地的时候,她得先把自己从陆家这个泥沼中摘出来。
想到要离开陆泊言,夏星湖内心又是一波剧痛,只得重重倒回沙发上休息,强迫自己放空大脑,不要去想。
又饿又累,夏星湖睡了过去。不知过了多久,她悠悠睁开眼,办公室里一片昏暗,也没人敢进来,安静得像一座被遗忘的孤岛,令她辨不清时间。
她摸索着找到开关,开了灯。
今天为了检查方便,她没戴手表,如今手机关了,她只能就着办公室里的挂钟看时间。
想到刚才迷糊中想起的过去,夏星湖苍白的脸上浮现一丝苦笑。
陆泊言比她大六岁。他十岁的时候,第一次见到当时还在上幼儿园的她。别的孩子们都不喜欢跟比自己小的孩子在一起,依着各自家长的吩咐自我介绍,权当完成任务,唯有他十分耐心,不因她年纪小而敷衍,认真地同她问好。
家长们各自交际,佣人们只想捧着各位少爷小姐,生怕出事。大一点的按了年龄段、家中交情分为各小团体各自去玩,眼看着全场最年幼的她就要独自留在佣人的身边,唯他拉着她的手,牵着她不让她摔倒。在她吃东西的时候,生怕她弄脏袖口,细心帮她穿袖套。不因为她年纪小不懂事常闹腾而生气,而是弯了稚嫩的腰与她平视,仔细耐心地问她:喜欢吃什么,玩什么?告诉我,都给你买。
她仰头怯怯看他,用父亲的家乡话叫他:“阿hiann。”
从此,他做了她十八年的阿兄,领她玩耍,教她功课,别的孩子们都不喜欢跟比自己小的孩子在一起,唯有他十分耐心,捧她在掌心,呵护备至。
要是时光能倒流,该有多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