拍戏的空隙天冷,文导带着几位工作人员还有周锦一起出来喝酒。周锦不怎么喝酒,但他的酒量还行,甚至比总爱逞能的曹元还强上那么一丢丢,跟喝白酒长大的文导平分秋色。酒桌上文导一高兴喝得有点多,拉着周锦说要是这事能成,还让他演男主。
周锦讪笑,摆摆手,说,文导您喝多了。
周锦清楚自己有几斤几两,演电视剧跟演电影不一样。电影对演员的要求更高,一张脸被放大到几层楼那么宽,每一丝细微的表情变化都会像是在显微镜下一样被无线扩张,而他并没有这个天赋。
他演戏都是靠股拼劲,一遍一遍的背台词,一遍一遍的揣摩人物情感,然后一遍一遍将自己想象成剧本里的那个人物,企图感受这个人的情感,这种按部就班的表演方式费力而呆板,他的身上并没有一个好演员该有的灵性,这一点他清楚,清楚到从没有将演戏当作自己的人生目标,只是混口饭吃,而他要做到的就是让这口饭吃的问心无愧。
文导在周锦的肩膀上重重地拍了拍,勉励后生得说:“你行的,我老早就知道你行。”
大多数人都将天赋这玩意放在台子上供着,而对努力嗤之以鼻,好像只要他们努力了,那么那些他不屑的名、利,统统会滚滚而来,但事实上,努力也是一种天赋,并且是最可怕的天赋,周锦就是这样的一个天才。他可能做的并不好,但他每次都会比上一次做得好一点,从《剑胆琴心》到《飞鱼与鸟》,从《经廿年》再到更大的荧幕,他身上的潜力巨大到他自己都不知道。
时间这东西是越过越快,刚进剧组的那会儿还觉得时间过得慢,结果一晃眼已经过了三个月,但这个冬天似乎还是没有过完的意思。
春分那天S市下了好大一场雪,这些年气候一直怎么正常,今年开年后西伯利亚冷高压产生的寒流南下席卷了整个城市。这场雪一下就是好几天,周锦拍戏的地方好几条高速公路都被封住停运。剧组的几台发电机都因为天气太冷,内部零件都裂了。
沉重的积雪堆在电线杆上,有一根电线因为承受不了重量被压断,维修队赶过来进行紧急抢修,将两根裸露的电线暂时连在一起,勉强能趁上一段时间。
这场戏是周锦的最后一场,演完这一场他就能顺利杀青了。这场戏演的是周锦穿越前的最后一天。
时间过去了这么久,周锦一时还想不起来这一天到底发生了什么,他只记得这天的桂花好像开得格外的好,一夜之间满树的花苞都开放了,一院子又香由腻。周锦拿着剧本,慢慢回忆起这一天,这一天其实就是那么的平淡无奇,和他过的前二十年的几千个日夜如出一辙,除了这一天他死了。
周锦这场戏的戏服是一件石青色夹衫,上面纹着墨绿色交织细纹,还配了一条玄色腰带。这一身衣服是剧组特地请专门的服装设计师根据史料记载的图案和纹饰复原制作的,跟周锦穿越前穿的那一身看不出区别,只是摸上去要更细软一些,毕竟现代高科技制作出来的精细面料是遥远古代粗糙的技术所不能比拟的。
这场戏本来是外景,但因为室外的天气实在是太差了,不得不移到了室内,街景简单的布置了一下,后面全是绿幕,文导说细节问题到时候甩给后期就行。
周锦这场戏本来应该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