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了晚上九点钟,有人来敲周锦的门,说今天夜场拍戏,让周锦去做做准备,周锦也答应了,回房给还没回来的曹元留了张条子,上面文绉绉地写着:“夜场拍戏,勿念。”
等周瑾从屋里出去往片场走,走到一半他突然发现有一点不对劲,这条路太安静了,以往夜场都是闹哄哄地,一大堆人搬着器械插科打诨好不热闹,但现在这条路宁静地像山雨欲来前的警告。
周锦停下脚步,回过头,他身后的路弯弯曲曲,上面拖着他长长的影子。周锦觉得是他想多了,他回过身,正对上了吴项豫因逆光而洼陷下去的眼眶。
周锦一惊,下意识地往后退了一步,一个硬邦邦的东西却抵在了他的后背上。
吴项豫缓缓走近,用一双布满血丝的眼看着周锦,他突然撩起前额那一簇黄毛,露出黄毛下那一枚小小的伤疤,那伤疤刚好在他的美人尖下面,像一轮弯弯的上弦月。
“你记得吗?”吴项豫用手点了点那枚疤,突然用手拨开发丝,露出苍白头皮上如镰刀一般曼延开去的伤口,那是月牙伤疤的全貌,如蜈蚣一样狰狞而扭曲,“这是你用刀砍的,记得吗?”
周锦开始感到恐惧,吴项豫并不会知道他所仇恨的那个周锦已经死了,眼前这个人是与周锦没有关系的李蹊,他只知道那个始作俑者长着这样的眉这样的眼,让他只恨不得撕成碎片。
“你……准备怎么样?”周锦问道。
吴项豫听罢狞笑起来,好似周锦问了一个多么不合时宜的问题,“以牙还牙,以眼还眼。”
周锦背上抵着的铁棒开始移开,周锦突然觉得很无奈,他还是逃不了死亡的结局,之前是被花盆砸死的,现在要被人用铁棒砸碎脑袋瓜子,这两种死法都凄惨得有些好笑。
周锦突然笑了起来,说:“好,以牙还牙,以眼还眼。”
吴项豫微暗的眼眸里闪过一丝错愕,这是怕死的对不要命的,油然而生的钦佩,吴项豫下颚微微向后缩,他给周锦身后的打手们投去一个动手的眼神,周锦听着耳边呼啸而来一阵阴风,像是阎王爷哗啦啦地翻了一页生死溥。
一只手突然抵住了往下劈来的铁棒。“吴项豫,你到底在干什么!”
吴项豫没有想到这个时候会有人突然出现在这条小径上,他有些慌乱,大喝一声给自己壮了壮胆:“给我打。”
周锦看着铁棒在月光下散发着丝丝银光,就要打在曹元的背上,周锦的脑子里一片空白,他所有的勇气全部涌了上来,满脑子只有一个想法,那就是谁,谁也不许动曹元。“都给我住手!”
周锦大喝一声,这声音在空旷的夜里有一种震慑人心的效果。周锦双手握拳,摆出一个招式,这是他武导老师教他的军体拳第一式弓步冲拳,周锦紧接着深吸一口气,转换成第二招式穿喉弹踢,这一招是武导老师说他做的最好的,腿部有力底盘准,能正中敌人要害。而老师说的没错,这一招一出,他的敌人们已经全傻在原地,半张着嘴,直愣地看着他。
周锦开始出第三招,马步横打。这一招刚摆出,周锦便被一个黑影扑在了地上,嘭的一声屁股和地面来了一个亲密接触。他感到一个宽大而结实的身躯压在自己的身上,一声低喝从耳边传来:“周锦,你他妈是不是傻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