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乐觉得自己大概是聋了,干笑了几声,开始用大刷子往周锦脸上扑粉。那香香的粉把周锦呛得打了个喷嚏,周锦伸手揉了揉鼻子,说:“不好意思。”
小乐看着那挺直的鼻梁被周锦揉圆搓瘪,不由感叹日本的技术就是不一样。
周锦很珍惜曹元好不容易给他弄来的机会,极其认真的对待这部剧,对着化妆镜给自己找的绝佳角度,结果翻来覆去照了半天,觉得哪个角度都一样,便问小乐:“姑娘,你觉得我哪个角度最好看?”
小乐已经不怕周锦了,她画得正起劲,便用手抬着周锦的下巴像古代青楼的客官调戏小娘子一样,对周锦说:“这个角度,左边侧面四十五度从下往上拍,刚好露出流畅的下颚线和精致的鼻孔。”
周锦按小乐的角度认真看了看,说:“姑娘真有眼光。”
画完妆后周锦含了一颗胖大海,蹲在角落里背台词。
编剧姑娘余小鱼看见周锦,走到他背后拍了一下他的肩膀,周锦吓得一弹,高喊道:“啊,救我。”
余小鱼看周锦这么激烈的反应,大笑,说:“你很深入角色嘛。”
周锦顺了顺气,说:“妹子,你吓到我了。”
余小鱼说:“要是其他人能有你一半上心就好了,该你了,上。”
周锦给自己打了打气,走上临时搭建的舞台,站在做了标记的站位上。张导走了过来,笑眯眯地对周锦说:“准备好了吧。”
周锦点点头说:“准备好了。”
张导笑眯眯地点了点头,在监视屏后面坐定,场上群众马上各就各位,声音开机,摄像机开机,摄像指导喊Camerarolling,导演助理举着机场拍喊了声A。周锦接到信号深吸一口气,开始唱:“梦回莺转,乱煞年光遍,人一立小庭深院。注尽沉烟,抛残绣线,恁今春关情似去年?”
这口一开大家都被周锦这唱腔给震得说不出话来,他们都不怎么听戏也听不懂戏,只觉得这嗓子真是昆山玉碎凤凰叫,芙蓉泣露香兰笑,吓得裤子都要掉了。
就在周锦要开始副歌部分的时候,张导取下了挂在耳朵上的耳机,喊了一声卡。周锦高音飞到一半憋了一丹田肺气,硬生生地卡住了。
张导打了个手势,说:“小锦你这样很影响我们工作。”
周锦:“我做错什么了吗?”
张导扶额,“你别出声,作表情就好。”
周锦懵地点头,然后张嘴作表情不发声。他自己都觉得浑身别扭,张导却非常满意,“好好,下一个镜头。”
工作人员又准备了一会儿,周锦坐在凳子上,突然觉得自己的凳子被人踹了一脚,接着整个人脸着地地扑在了地上,手肘落地,又蹭破了好大一块皮,道具组助理赶过来往周锦嘴里塞了一个血囊,让他用牙齿咬破。
周锦一咬,满舌头的涩味,这东西是用食用色素兑蜂蜜做的,极其的难吃,周锦忍着痛,往外吐血喊道:“啊,救救我。”
他的手在地上艰难地蠕动着,一半是演戏另一半是手肘真的很痛,嘴里敬业的喊着台词:“啊,不要走,救我。”
“啊,求求你,不要走,救我。”然后脑袋一歪,死掉了。
张导对周锦的表演好生满意,觉得真是孺子可教孺子可教,他只是稍微点拨了一些,便能抓住人物的灵魂。
张导取下耳机,笑眯眯地对周锦说他的部分已经拍好了。
一般演死人都认为是触了霉头,周锦来的时候张导让他去领个红包,把红包放在鞋子里踩上一天,然后当天花掉去晦气。
周锦把鞋子脱了,把里面的红包拿出来,打开里面躺着一张毛爷爷,周锦正想着这一百块钱可以给曹元买点什么东西,这段时间还多亏了曹元照顾不然他早暴毙街头了。
突然一个人把鞋子给捡了起来。
曹元一边帮周锦系鞋带,一边说:“你是傻子吗?要你摔你还真摔?涂药了没?”
周锦忙蹲下来自己把鞋带系紧了些,小声说:“不小心摔的,没事儿。”
曹元毫不怜香惜玉地一把拽过周瑾带伤的手臂,给伤口上狠狠地糊了一张创口贴,说:“痛吧,给你点教训,下次给我放聪明点。”
周瑾痛得呲牙咧嘴,哼唧了几声,问:“元哥刚刚看我演了吗?”
曹元没作声,腾地站了起来,就往前走,“看了,没给我丢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