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连课本和卷子也放在学校没拿。
无所谓,何似瘫在床上想,悄悄地,让他自己一个人腐烂在这里就好。
等到护照签证机票酒店预订这些都办理好了,已经快过去小半个月了。
沈欢来的那天刚出高考成绩,她把何似从屋里拽出来的时候,何似整个人都瘦到了脱相。
也难怪,何文远现在已经完全放弃他了,原本还会问他要不要吃饭,到后来连问都不问了。何似窝在床上打游戏根本不饿,或者说他已经感知不到饿了,只是偶尔喝几口水维持身体必须。
长时间不见阳光再加上不好好吃饭,让何似的皮肤从里透露出一种石灰色的灰败和颓白来。
“你查成绩了吗?”
何似长时间没说话,气流从气管里嗬了几声才找回自己的声音。
“没查。”
说完转身就要回屋。
沈欢伸手一拉把何似拉了个趔趄,她把手机塞到他面前,“今年理科一本分数线530,你看看你自己考了多少。”
何似头弯的低低的,几乎是贴着手机上的查分网页才看清楚自己考了多少分。
创下了有史以来新低。
不仅是在一班倒数,更近乎是在一本率99.9%的R中倒数。
只比分数线高了五分。
就连物竟加分都救不了自己。
R中之耻。
何似淡淡的嗯了一声,慢悠悠的把手机还给沈欢。
他不在乎。
他不在乎了。
沈欢也不说话,只是默默地抱着何似哭。
眼泪顺着何似脸颊留下,最终汇集到锁骨处,聚成一个小小浅浅的水洼,从远处看,倒仿佛是何似自己哭了一样。
“哭什么?”
哭什么?
“是妈妈对不起你,让你受苦了。”
哪里的话。
临走时,何似把行李搬上出租车,合上后备箱盖的时候,突然想起了什么,撂下一句稍等,便跑进了楼。
上楼,开门,冲进自己的屋里。
风一样的掠过,却在跪到在柜子前的时候静了下来。
高考结束,这间房子的租期已到。何文远之前问过何似怎么收拾他屋里的这些卷子和书,要搬到郊区刚买的那套房吗?
何似的回答是不用,都扔了。但他却忘了这柜子最下一层抽屉里还有一样东西,直至今天才想起来。
慢慢拉开。
一个雾霾蓝色的丝绒盒子映入眼帘。
何似把手按在盒上喘了会儿气,轻轻打开。
是那块橄榄玻璃陨石坠子。
“你就当是带上他时来运转好了。”
徐见澄淡笑道。
相隔一年,却历历在目。
*
他和沈欢转了两次机,最后落到了一个地处温带的东北草原亚区,温带大陆性气候国家。
夏季气候凉爽,不似位于华北平原的B市,跟闷笼一样。
到酒店的时候已经是晚上十点了,但因为靠近北极圈附近,天还是深蓝夹杂着大片黄梅子色。
一进大厅,就迎来位高高瘦瘦年轻人。
这地方地广人稀华人太少,以至于第一眼何似就能确定这是来接他们的人。
“您好,是沈太太和何似吧。”
年轻人自然而然的替何似接过手中的拉杆箱。
“我受何先生拜托,接下来的几天的行程就由我来负责,我叫楚恒,叫我小楚就好。”
“我们明天先做术前检查,见一下主治医生,如果情况可以的话后天早晨就可以进行手术。”
“楚先生您好,关于他的术前检查我还有几点疑问……”
沈欢用眼神略了一下何似,然后和这姓楚的走到大厅去低声交谈了。
何文远假期时效已过,也不准备再续假,继续回到了调任岗位,只是临走前把沈欢和何似托付给了眼前这人——楚恒
何似不知道他是医疗导游还是医院国际部的员工,也不管何文远是如何找到眼前这人的,他现在就是一摊行尸走肉,别人如何把他搓揉拿捏他是都不会吱声一句的。
沈欢和楚恒交流的时间实在是太长,从上飞机前沈欢就开始神经敏感的问何文远手术后遗症和最差预后结果,搞得何文远最后不得不关机。
何似打开手机,进入吃鸡页面,才发现最近几天重新换版了。
原来之前的吃鸡一直没能拿到广电版号开充值系统盈利,退而求其次和空军文化宣传部联名插队拿到了版号,净化游戏画面,改名之后重新上线。
翻了翻网上的游戏片段。
何似卸了国内版吃鸡改装了国际版。
至此,他和徐见澄的联系是彻底一丁点都没有了。
好友一栏里,代表何似的游戏头像是再也不会亮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