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诶,这不是江焕轻的小表弟吗?怎么把他领回来了?”沈欢奇道。
“谁?”
何似冻得直哆嗦,没听清楚。
“江焕轻的小表弟。你以前还经常逗他”,沈欢道,“之前他闹变扭不愿意和他小舅走,你还以为人家小舅是人贩子……”
“江焕轻,的表弟?”
何似隐隐约约的有那么点印象。
沈欢站起身道,“你们去找巡警吧,我去给他妈妈打个电话问问。”
徐见澄不冷,把毯子让给了小朋友。
吴忧和何似两个人裹着浴巾缩成一团,像是两只呆鹅。
何似蜷在金黄色的细沙上,逆着光看站在旁边逗小孩的徐见澄。
徐见澄是标准的宽肩窄腰倒三角,穿衣显瘦,脱衣有肉身材,不太像个高中生,好多女生经过他身边的时候都会有意无意的瞟上一眼。
何似看的清清楚楚,心里五味陈杂,瞅瞅,这么好看的人是我何似的同桌!
屁咧,是我的同桌又有什么用啊,他们又不知道。
天空由原来的金橙色慢慢渐变到了淡紫色,延伸到海的尽头,形成一条光怪陆离的彩带。
“走吧,小朋友。”
徐见澄道
何似完全不想动弹,他被海风吹得全身都起鸡皮疙瘩,冻得要死。
“你冷吗?”
何似转头问向一旁的吴忧。
“超级……冷。”
身上的海水没干,再被冷风一吹,堪比整个人被放到冰柜里冷藏,吴忧上下牙都在打颤。
“呵,你个弟弟。”
吴忧:?!
“你不冷?”
何似死鸭子嘴硬道:“不冷。”
“为什么天上的牛在飞,因为你何似在地下吹。你都鸡皮疙瘩起了,还不冷?”
“冷冷冷。”
小朋友蔫蔫地坐在一旁,包着毯子不想起来。
何似捏了捏鼻梁,蹲到小孩面前,蹲下来的那一瞬间何似都能听见自己膝盖关节处发出嘎嘣嘎嘣的声音。
他轻声道,“宝贝儿。”
这声宝贝儿一出口,何似自己都觉得有点害臊。
吴忧一脸没眼看的表情。
旁边的徐见澄目不转睛的盯着何似。
“哥哥抱你,你不想去找你妈妈了吗?”
小朋友不时地吸溜着自己的鼻涕,何似觉得怪可怜的,却又有点想笑,伸手给他擦了擦。
小朋友没说想,也没说不想,只是眨着一双黑葡萄般的大眼睛看着何似。
“走吧。”
何似把自己的浴巾扔在一旁,把小孩抱起来准备去找巡警。
“哥哥你是不是忘记我名字了?”
小孩儿终于开口了,“我叫席予。凉席的席,给予的予。”
“对不起啊,宝贝儿。”
宝贝儿这个称呼,似乎叫了第一次,第二次也没那么难了。
刚走出几步何似发现自己没拿手机又折了回去,看见徐见澄正在叠他刚脱下来的浴巾。
“别叠了,就放那吧。”
何似拉了徐见澄一把,发现他身上的热量惊人,不像是在海里呆了好几个小时的人。
“你怎么这么凉?”
“你怎么这么热?”
二人同时发声道。
何似问道:“你是不是发烧了?”
何似伸手探了探徐见澄的额头,其实他不怎么会量温度,也就是习惯性的这么探一下。
徐见澄把何似的手拿下来,放在手里捂着。
好想整个人都贴上去啊。
何似恋恋不舍的把手抽出来。
*
徐见澄在一旁跟巡警说明情况。
何似陪席予蹲着玩沙子。
吴忧去陪沈欢了。
天色渐渐黯淡下来,路灯一盏接一盏的亮起来。
海浪翻涌上岸来,又慢慢褪去。
小孩子的挖沙大多还只停留在挖坑,席予也不例外。
何似往下面一踩就是一个坑,比席予挖的快多了,但他没这么做,而是盯着席予的发梢发呆。
身旁的沙子凹陷下一块。
徐见澄坐在他旁边。
一入秋天黑的就特别快,刚刚还是天光大亮,转眼间就日暮西山,绛紫色的晚霞延伸到漆黑的海平面,与之融为一体。
他听见席予的鼻子又开始一抽一抽,于是把席予抱了过来,放在自己怀中,然后把浴巾抖开,披在自己身上,顺带也把席予裹了个严严实实。
何似累的完全张不开嘴,疲倦好像渗进了骨缝里面,让他直打瞌睡。
何似低头把下巴搭在席予肩上。
席予乖乖的一动不动的让何似搭着。
这可比他表哥江焕轻可爱多了。
何似头一点一点,只听见海风从他身边转瞬即过的声音,听见海浪在他身前潮来汐去的声音,也听见徐见澄在他旁边对他说“别睡。”
何似裹在浴巾里懒洋洋地瞥了徐见澄一眼,没说好也没说不好,只是强支棱着眼睛,原本就是双眼皮,被他这么使劲一支棱变成了三眼皮。
“席予!”
怀里的席予已经睡着了,但何似听见了。
他看见了个熟悉的身影,江焕轻。
何似想起来,但腿已经坐麻了,“拉我一把。”
徐见澄接过何似怀中的席予,一使劲,何似被他拉了个趔趄,跌进徐见澄怀里。
“咔嚓。”
何似回头。
“瞅瞅,多么温馨的画面啊,一家三口。”
吴忧举着手机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