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何似背着他宝贝儿子下楼的时候,徐见澄和吴忧正在小花园里无聊的喂蚊子。
吴忧拽着地上的一根香附子,拽来拽去。
“不好意思啊,今晚不去海边了。去谷里观星,今天正好是上弦月。”
徐见澄跟何似坐了一个多月的同桌了,对于何似这种临时起意说走就走的现象已经见怪不怪了。
倒是吴忧,“观星?!成啊,我还没观过呢。”
Q市为丘陵地带,环海临山。
何似家以前的老房子算是住在半山坡上,这山谷是他无意间发现的观星圣地,空气干净,视宁度高,离他们现在住的房子距离也不太远,半小时的路程。
何似一路边走边侃,“我们以前就住这儿,离前面的初中也就几步的距离,也算是学区房了,不过我妈没让我在这儿上学,她觉得这片教学质量不好。”
“还有这儿,这条河。我在这儿打过架,而且是一架成名,我把那人头给按水里了,那时候年纪太小下手没轻没重,差点把人溺死,不过我妈没抽我。”
“这儿原来有个小山庄,专门用来吃饭的,夏天还好,一到冬天冷清的不行。”
“看见这儿的地基了没?又要盖房了,天天盖盖盖,有那么多人买吗?还是盖山沟里,搁我我肯定不买,要买就买海边那几套。”
徐见澄一路都是静静听着,全靠何似和吴忧一问一答,左伴右唱。
难为何似一个人背着二十公斤多的镜子说话也不打磕绊。
“到了!”
何似把肩上的背包松了松,“等我歇会儿然后爬上去架镜,上面视野比较好。”
“很沉?”徐见澄开口道,要帮何似拿。
何似连忙打住徐见澄,“别!这都是我宝贝儿,金贵着呢。”
何似又攒了鼓劲儿,一鼓作气背了上去,轻轻把包放在地上,然后直接一屁股躺在青石板铺的门廊前。
这会儿天是彻底黑了,大片大片的星子缀在夜空的幕布上,大气粒子受太阳光照射分解后发出令人炫目的彩色光辉。绿色、红色、紫色夹杂在一起,原本是落入窠臼的颜色,在此时交杂在一起却显得意外的和谐和惊艳,这正是大自然的神奇之处。
“这是……?极光?!吗?”吴忧被眼前的景象惊到了,“不对啊,极光只发生在南北极圈内,而且现在才是暮夏啊…….”
“这是气辉。”
何似开口道,“严格来说是夜辉。”
他今天心里潜意识就觉得一定要来看,一定要来看,没想到赶上夜辉爆发。
劳伦斯·克劳斯曾在《一颗原子的时空之旅》里说过“你身体里的每一个原子,都来自一颗爆炸了的恒星。形成你左手的原子可能和你右手来自不同的恒星。这是我所只有关于物理最有诗意的事情:我们都是星辰。”
我们都是星辰。
“气辉是中高大气层中的分子或原子经过电磁辐射激发失去电子,使他们由原来的稳定状态激发至较高的能级状态,就像我们在3-5里玻尔原子模型之后学的能级跃迁是一个道理。”
何似顿了一下,“气辉和极光确实很像。”
“你应该去参加物竞。”
徐见澄道。
物理老师在月考过后私下找过何似,想让他报名。何似同意了,一直准备着呢,不过他从来没对旁人说过,估计也没人关心。
何似怂了怂肩。
他们背后的是个仿古式的博物馆,平时闭门,只接待领导贵宾,管理员是个上了年纪的和善阿姨,平时很多小孩跑到门口儿嬉戏,阿姨也放任他们打闹。
何似歇了一会儿,从包里掏出目镜、寻星镜还有赤道仪托架等开始安装,吴忧本来也凑在一旁想要观摩观摩,结果被徐见澄挤到一边去了。
等何似屏气凝神的调完赤道仪之后,一转头嘴角堪堪掠过徐见澄的发丝,他被吓了一跳,“嚯,你怎么靠这么近。”
徐见澄的神色难得的有点委屈。
都说会哭的孩子才有糖吃,徐见澄难得露出这幅委屈撒娇的神色,何似心里有点内疚,“想靠就靠吧,哥哥的肩膀借你。”
“你俩谁大谁小啊?”
吴忧在一旁靠着石栏问道。
“你?”
何似抬了抬下巴示意徐见澄道。
“你11月19的吧”,徐见澄顿了下,“你该管我叫哥哥。”
“噗嗤”,何似笑了下,“你什么时候的啊?”
“猜。”
“不猜”,何似瞥了瞥嘴,继续去调试他的宝贝镜子。
吴忧突然道:“诶,你俩都是天蝎啊。惨了惨了。”
“你也天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