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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爷鲜少在母亲这里落得不体面,这会儿脸色有些挂不住,知道母亲这会儿正气头上,他说什么都无益处便告辞退了出来。
似锦福了福身正要往出走,谁成想巧莲姨娘竟抓着她的衣摆让她无法动弹,拽了半天都未能将自己衣服解救出来,急得她抬头看向老夫人。
“似锦这会儿也跟了三爷做了姨娘,咱们身份相同,你定能理解我。你且想想,待你有了孩子,他也受这般对待,你能不心疼吗?”
说者无心,听者却是当头挨了一棒,原本红润的脸颊变得苍白起来,连走在前面的三爷也停了步子。
老夫人见似锦白了脸,立即喝道:“你能和似锦比吗?来人,把她给我拖出去,往后不许她在进我这院子。”而后她又起身走到似锦身边哄了哄:“别听她胡说,你有我这老太婆给你撑腰,没得那些乌七八糟的事儿。”
似锦应了声,笑道:“诶,似锦晓得。老夫人也别恼,陪罗夫人们多笑笑才是。”
老夫人拍了拍她白净的手:“去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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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们来云烟苑时行走匆忙,未细看今日天色,这会儿才见太阳极淡的挂在天上,想是要变天了。两人走了很远,三爷才止住步子,转身看着她,温和道:“今日多亏有你,不然母亲怕是不理我了,多谢你。”
似锦抿了抿嘴,抬眼认真地看向他:“三爷不必言谢,似锦想跟三爷讨句话儿,不知是否可行?”
她在路上细细思索了一阵,方才她瞧着巧莲姨娘被拖出去,原本俏丽的脸上满是狼狈,从她身边经过时,那人突然睁大双眼,狠厉地看向她,狂笑着颇有几分疯癫模样:“似锦别傻了,她能护着你几年?等三奶奶进了门,你势必与我一样下场,咱们且走着瞧。我还有一双儿女环绕膝下,你?哈哈。”她承认她被这番话敲醒了心。老夫人疼爱她却不能护她一世无忧。若三夫人真容不得她,还有她的孩子,她要怎么办?
三爷这会儿心情大好,连嘴角都微微扬起:“你且说来听听。”
似锦像他行了一礼,使他忍不住动了动眉:“似锦能随在三爷身边伺候是似锦的福气,人人羡慕不已。只是恕似锦斗胆,求主子可怜似锦一回,应了似锦这无礼要求。主子肯垂怜似锦,只是往后哪天三爷觉得似锦碍眼了,求三爷给似锦个体面,准许似锦在外面寻个小院落过日子。要是有了孩子的话,也请三爷准许,似锦带他一块出去。”
三爷被她这番话给惊得怔了怔,他从不知道眼前这个小丫头会有这般心思。他虽叹服,却仍有几分不满:“你怎得就觉得爷会厌弃你?就算厌弃你,爷也不放你出去躲清静,你又如何?”
她笑了笑,一颗小虎牙微微显露出来,调皮地眨眼,声音轻快:“时间还长,爷到时候怕就不是这般说辞了,而是巴不得似锦走得越远才好。”
“你个混账丫头。”他伸出手高高扬起,却轻轻抚摸在她苍白脸颊上,寒风吹得这张姣好面容一片冰冷。她倒是想得远,往后之事他哪能知晓,或许会如她所言厌弃她,也许,她会成为他身边唯一一个能让他放下防备的人。谁知道呢?
两人都未曾看到身后有一人看到两人亲昵模样,大步走远了,似是逃避一般。那人身形消瘦,远远看过去,竟比冬日萧条万物还凄冷孤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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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爷已经好几日没去外面,魏春无奈入府次数多了起来。他想见她,可又不敢。一路上他走得慢,心情矛盾复杂,私心想在路上遇见她,可又怕见面两相尴尬。今早上听到丫头们挤在一块谈笑,说老夫人将三爷和似锦关在一块,让两人好,他的心海还是起了波澜。这会儿又瞧见两人亲昵模样,他难过又能如何?都是命罢了。
他才进了院子,只见二爷颇有几分狼狈的从屋里出来,回头大声道:“白青竹你简直不可理喻。”
屋里的人当即回呛,脆生生地满含怒气:“常万春,你赶紧走,往后别让我瞧见你。”
“我便随你所愿。”二爷冷着脸哼了一声,提脚走了,未听到里面传来噼里啪啦打砸声。下人们早已习惯了两位主子不时吵闹,只是二奶奶自打有了身子,脾气越发见涨。二爷虽这会儿怒火滔滔,晚上必定要回来给二奶奶赔礼说好话的,带些二奶奶喜欢的零嘴小玩物。
魏春以为二爷要直接出府,谁知竟是直接去了大夫人处,让人将惜春唤了出来。魏春径自走远了些,他与惜春也只有在他想似锦想得厉害时,才会找她问些话,两人关系也算亲近。只是二爷在二奶奶那里受了气便来找惜春,让他忍不住为她惋惜,她也是好人,可是得不到个好对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