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政随后也上了马车,他拱手也给孔镇长行了礼。
孔镇长摆摆手,道:“这里离平遥城也有一段距离,你们不是说是要去酒楼试试反响吗?若是再不走,可就错过了晌午饭的时辰,到时酒楼里哪还有客人。”
“是是是,孔镇长说得是。”说罢便让外面的人赶车。
上回去平遥城铃兰坐的是牛车,脚程慢,赶到平遥城用了三个时辰。这次是上好的马车,脚程自不必多说,他们到城内时,恰恰正是晌午时分,也是酒楼里人最多的时候。
鸣柳酒楼在平遥城也算得上是数一数二的了,外观大气,里面布置的更是富丽堂皇。酒楼分两层,下面大厅,上面雅间。此刻正是午膳时辰,但是大厅里客人却算不得多,但也不少。又因地处边关,与邻国相近,经常有他国商队来此交易,因此还能见到几个有异域风情的人士。
周政将人带到酒楼,在二楼安顿好孔镇长,便亲自领着铃兰进了酒楼的厨房。
鸣柳酒楼颇大,因此厨房也颇具规模,里面掌厨小厨打下手的忙的不亦乐乎。他们见东家来了,纷纷停下手里的活计,周政跟他们大致说了来意。
一时间厨房里的人集体看向铃兰。
“那你外头的生意怎么办?”外面的客人都点了菜,可都等着吃饭呢。
周政道:“这个自然简单,稍后我去跟他们说,就说咱们这儿的厨子又研究出了一道新的菜色,今天请他们免费品尝味道如何。”
如此一来,他就不需要费尽心思让人上前去一一介绍一盘虫子。倘若是旁的菜,只要酒楼里的伙计在招呼客人点菜的时候提一提便可,而眼下这一盘虫子可不行。
铃兰点点头,心里赞了一声。
掌厨的是个身材高大的壮汉,此刻正值盛夏,厨房里油烟火星重,热的是满头大汗。
他见老板带来一个十六七岁的丫头片子,还要他们停下手里的菜把厨房让出来,心里不免忿忿。
“周公子,你这是为何?我自认厨艺在这平遥城也算得上是顶尖的,自打我在您这里掌厨,还从未碰到过被客人——”
尤嵘作为一个颇有傲气的厨子,最不能容忍的便是有人质疑自己的厨艺,一时间态度和语气都甚差。
周政早就习惯他的脾气,也不想与其多说,冷冷道:“我是在命令你,而非征求你的同意。怎么?你有意见?”
不过毕竟尤嵘的厨艺确实在那里摆着呢,岳父本人也对他客气有加,他还真不能太过驳了他的面子。于是又缓和了语气道:“尤掌厨这说的哪里话,你的厨艺如何我还不清楚嘛。这位姑娘是我弟妹,也没旁的意思,就是想占用你的地盘做道菜而已。我保证,绝对会让你大吃一惊。”
端人家碗服人家管,尤掌厨再不服也只能听命,他狠狠瞪了铃兰一眼,面上十分不屑。心道一个丫头片子做的菜,顶天了也就是些家常菜。不过厨子嘛,除了厨艺外更着重的是创新。虽然面上很不屑,不过心里仍然多了几分好奇,毕竟是东家亲自领来的。
不过因为刚才自己态度有些恶劣,碍于面子他也拉不下脸去问,只好酸了一句:“小丫头片子还想做厨子?占了老子的厨房是准备做什么珍馐佳肴?”还把人赶出去不给看。
态度果真差啊!好想喷他:君子远庖厨啊!
周政浑身上下都透露着浓浓的混吃等死的气场,所以只要酒楼不亏本,他乐得做甩手掌柜。若是把酒楼交给这种人,那下场只有一个。
铃兰方才刚进门的时候就注意了一下,发现这酒楼生意在周政的带领下竟然也不错,看来这里的厨子出力不小啊。
经营手段再好也只能是辅助,厨艺什么的才是终极利器啊。
她状似不经意的看了眼那个叫尤嵘的男人,以后倘若她当真收回了这酒楼,那这叫尤嵘的壮汉可就是现成的掌厨了。
必须不能得罪。
眼下听他这么问自己,自是明白她要求将人全数赶出厨房这番在别人看来十分神秘的举动已经成功勾起了他的好奇心。
于是铃兰冲他友好一笑:“尤掌厨言重了,放眼整个平遥城有谁不知道您的厨艺?我可是听说了的,就这连平遥城的守城大将军都经常上这儿来吃饭,还点名了要您做的饭菜。我不过班门弄斧,谈不上什么珍馐佳肴。当然,倘若尤掌柜愿意屈尊留下指点一番,铃兰也欢迎之至。”
尤掌柜哼了哼,脸色也比之前好了些。
铃兰掐准了又道:“若是尤掌柜不得空也没什么,稍后待我做好了,只愿尤掌厨肯赏脸来品尝指点一番,铃兰也倍感荣幸。”
这块下台阶送得多及时多好啊,你要不顺着台阶下那就是傻子啊。
于是尤嵘紧绷不悦的脸色缓和了下来。
“小姑娘家的,眉清目秀,还是别学咱们这些爷们儿整日里混在这烟熏火燎的地方的好。”说完领着其余人出了厨房。
铃兰:“……人各有志。”
周政道:“那接下来,就交给你了。”
知了猴的几个做法铃兰早已熟记在心,她熟练的浸泡、清洗然后锅里放油,开始挽袖准备。
沈砚看着她,见她没有搭理自己的意思,只好自个儿随便找了个凳子坐下守着。
许是因为知道了自己装傻被铃兰发现,再装下去反到没什么意思了,于是便敛了身上特意装出来的傻憨之气,安安静静的坐在一旁。
他虽着一身粗布衣裳,但是因为少了憨态,身子挺拔笔直,倒是难得的养眼。
铃兰感受到身后的目光,抽空往他那扫了一眼,见他这幅模样,一怔愣,随即嗤了一声,秀眉微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