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被一把把剑和□□围着,嚎啕大喊,终是没坚持住,倒在了地上,半死不活的还在喘着气,胸膛剧烈的起伏,身下流出一滩血,把红地毯渐渐染黑。
禁军们总算松了口气,而直到这个时候,众人才注意到四营之中还剩下的北营主将,不知道什么时候竟然安安静静的死在了自己的坐席上,双手还握着剑柄,剑身把腹部切开三道口子,构成了一个三角形。
天英帝没料到好好的宴席竟然出了这等情况,噗的一声,喷出一口血来,咳嗽声夹杂着痛苦的低吟。
他拍着龙椅把手,吼道:“太医呢!太医呢!”
由始至终,玉忘言都把萧瑟瑟紧紧的护着,护着她到了安全的角落。那些残忍的画面,他都用自己的身体挡住不让萧瑟瑟看,可是周围人发抖的议论声和呕吐的声音,还是让萧瑟瑟知道,这几位将军死的是多难看、多突然。
一个撞柱,一个自刎,一个切腹,只有南营那个发狂的重伤在地,尚且还活着。可他躺在地上仍旧在挥着剑,仿佛根本就没有目标,只是在盲目的、疯狂的攻击眼睛所能看到的一切。
萧瑟瑟听见有人边吐边说:“怎么会出这样的事啊,他们是中邪了吗?”
“上次祭祀团被闪电劈死的事也是这般蹊跷,这究竟是怎么回事啊!”
萧瑟瑟在玉忘言的怀里,把头抬起来,咬了咬牙,耳语说:“忘言,你害怕的事情发生了,天英帝真的不该设这次的宴会……”
把顺京四营的主将都集中到焦阑殿来,万一有谁想下手除掉他们,岂不是正好可以一网打尽?天英帝自信的认为,没人能做到在焦阑殿上一下子杀四个孔武有力的人,可他一定不会想到,这四个人不是被杀的,而是三个自杀,一个疯魔!
一片混乱之中,太医终于提着箱子来了,一看躺在地上的南营主将,太医们也吓得差点跌了跟头。
这主将还在癫狂,几个禁卫军将士冒死夺下了他的剑,把他按在地上,捆住他的手脚,这才把人抬上担架,跟着太医们抬走了。而另外的三营主将,彻底没了气,死透了。
五殿下离自刎的那个最近,看着眼前的尸体,咬牙切齿道:“可恶!他们这是鬼附身了吗?父皇,得让仵作验尸看看!”
天英帝惨白着脸道:“常孝!你来办!你要给朕一个答复,朕要答复!”
“臣遵旨!”常孝立刻受命,相比之其他发抖呕吐的臣子,他还算是镇定的。
仵作很快就来了,大内总管劝天英帝还是回去休息,可天英帝早就激动了忘记了病痛和疲惫,偏要听一个答复。明明都在好好的看歌舞,为什么四个大活人说疯就疯,还恰恰就是这四个人!这是谋害,这一定是谋害!到底是谁能在他眼皮子底下神不知鬼不觉的做到这一步!是谁?是老二吗?还是谁!他要听仵作的说法!
天英帝不走,其他的人也都不敢走,发抖的仍在发抖,呕吐的也还在捂着胸口,女眷们瑟缩着低低呜咽,不敢抬眼去看天英帝。
玉忘言扶着萧瑟瑟,在一方圆垫子上坐下了,给她揉了揉小腹,小声的说:“委屈你了,只得等等,靠着我睡一会儿吧,瑟瑟。”
“我没事的,忘言。”萧瑟瑟乖顺的斜倚在玉忘言的肩头,闭目养神,仍旧保持着清醒的感官。
她能听见仵作们查验尸体的声音,能听见他们操纵各种工具的摩擦声,还能听见他们疑问的叹气。
似乎过了好久,几名仵作互相交换了眼色,达成了协议,对天英帝道:“陛下,三位将军的确是自杀的,然而……不是自愿死的。”
好些人倒抽一口气。不是自愿死的,难道真的是鬼附身了?
“给朕解释清楚!”天英帝喝道,因着用力过猛,随后又是一阵虚脱的咳嗽,“咳咳,咳咳咳……”
仵作们连忙跪到地上,说道:“陛下,为了查明三位将军真正的死因,卑职们只能剖尸!还请陛下能够允许卑职们把三位将军带回大理寺,剖尸检验!”
天英帝咬牙看着三位爱将,悲痛至极。他们都是忠良,却落到这样的下场,若是剖尸,死无全尸是极致可悲也极致侮辱的对待,可若是不剖,他们又死得不明不白……
天英帝咳嗽着,艰难的挤出一个字:“剖!”
仵作们得了许可令,在常孝的示意下,收拾好工具,跟着抬人的禁军将士们,退出了焦阑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