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次天英帝急召皇子们和玉忘言,是要商量关于湖阳之事的善后。
盐案虽然解决,那边也有邓伦稳着,但黑市和水匪的残余势力还有待收拾。
御书房中,气氛不是一般的奇怪。只因玉轻扬不复太子的得意气场,萎缩在角落,低着头。其余的皇子们也知道天英帝近来心情不佳,都老老实实的跪着。
“老三,你过来。”天英帝忽然叫了玉轻扬。
玉轻扬身子一瑟缩,跪行到桌案前,小心道:“儿臣在。”
“你回去收拾收拾,明天动身去湖阳善后。”
玉轻扬怔愣,还以为自己是听错了。父皇这是……又要重用他了?
玉忘言无声冷哼。果然天英帝还要抬一抬玉轻扬,美其名曰‘将功折罪’,好稳住其他皇子夺嫡的骚动。
“父皇,不能让太子三弟去湖阳啊!”玉倾玄突然抬头说话,满脸严肃的神情。
天英帝看向他,“老二,你有话说?”
“儿臣不敢直言,但是……”玉倾玄磕下一头,“但是湖阳太危险。”
“忘言不是都把湖阳的事情处理了吗?有何危险。”天英帝板着脸问。
玉倾玄严肃的说:“启禀父皇,之前四弟在湖阳,遇到狡诈水匪的袭击,险些就回不来了。”
关于玉倾云遇袭的事,玉忘言传回顺京的折子是称,他是被一伙水匪袭击的。
玉倾玄继续道:“湖阳的匪徒残忍狡诈,连瑾王都没能把他们的残余扫荡干净,太子三弟这么过去太危险了。”
玉轻扬听了这话,暗暗气恼的斜视玉忘言。一个野种而已,为什么总压他这嫡出太子一头?
“湖阳总归是危险之地。”玉倾玄道:“儿臣还是觉得,要小心再小心。”
玉倾云跪在玉倾玄的身后,这瞬间视线如刃,斜扫在玉倾玄背上。
湖阳危险吗?
狐狸尾巴终于露出来了!
被玉倾玄这般一说,玉轻扬心中害怕,打起了退堂鼓。
天英帝见他面色犹豫,失望道:“也罢。老三,你回去考虑好了再来答复朕。你们都退下吧。”
“儿臣告退。”
“臣侄告退。”
出了御书房,玉轻扬觉得自己终于能好好的喘上一口气了。
自从父皇惩治了赵家起,他和母后就陷入了尴尬的境地,明明还身处高位,却受旁人的指点和白眼。就连给母后宫里送布匹的内侍们都要暗中克扣一些,送了不少残次的布料。宫嫔们去给母后请安,也是表面恭敬一转脸就耻笑。自己不也是?自己的那些兄弟,肯定都在心里盼着他早点被废呢!
他可是大尧国的太子,父皇为什么要这么对待他?玉忘言只是个上不了台面的野种,父皇还真想全听他的吗?
玉轻扬恨恨的咬牙。这次去湖阳善后的事,他得做!反正湖阳是外公的老家,他就是去随便抓一批流民杀了,也可以冒充是杀了水匪残余来立功!
他都已经被逼到这个份上了,要是不立功,还能有翻身的机会吗?
如此想着,不知不觉远离了御书房。
玉轻扬回头,心想要不要现在回去跟父皇复命,却吃惊的发现,玉倾云就立在他身后,信手抚过几朵盛开的浓紫色芍药花。
“四……四弟。”
“太子三哥。”玉倾云笑道:“二哥说了,湖阳太危险,三哥还是不要去。”
玉轻扬郁闷道:“你和瑾王回京之前,不是都把水匪的主力消灭了吗?”
玉倾云沉默片刻,从芍药花丛中穿梭而来,停在了玉轻扬的面前,凉凉道:“三哥,你当真以为,危险的是水匪?”
“那、那是什么?”玉轻扬有些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
玉倾云语调一沉,阴云满布,“二哥刚才的那些话,你还没听出不对?”
玉轻扬更加懵了,“四弟,你……你什么意思啊!”
玉倾云道:“我在湖阳差点没命的事,是二哥做的。”
这一句,把玉轻扬的魂吓得差点飞出九天之外,一阵彻骨的冷意从脚下冒上来,冻结了玉轻扬的全身。他方才差点下了恐怖的决定,一念之差,就可能死都不知道是怎么死的!
“与顺京相比,湖阳怎么会算是危险。”玉倾云盯着玉轻扬,一字字说得异常锐利,“臣弟不过一个庶子,都会被二哥派人袭杀。你身为东宫太子,你以为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