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瑟瑟都吃了,吃到一半时,看着玉忘言,深深笑道:“王爷,谢谢你刚才为我求情。”
“不必,本王有责任这么做。”玉忘言劝道:“吃慢些,当心噎到。”
萧瑟瑟顿时怔住,这一声“吃慢些,当心噎到”,为何这么像爱人之间的暖语?
不……是她多心了。
她是玉忘言的妻子,却不是他的爱人。
他只是将对待她的态度放低到最软而已。
心中又有些涩,萧瑟瑟喃喃:“王爷明知道我是装傻,有很多秘密,还一直不揭穿我,对我照顾有加,我……”心头浮乱,萧瑟瑟有些难以言语。
“先吃饭吧。”玉忘言道:“等宫宴结束了,本王还有些事要办。你在焦阑殿的偏殿先休息,等本王办完事,来接你回府。”
“好。”萧瑟瑟不问玉忘言要办何事。
她愿意为他做很多很多,即使他仍对她多有隐瞒。
戌时整,宫宴结束。
达官贵人带着女眷们,陆续离去。
有的人喝多了,三三两两的一起走,言语间讨论的无非是今晚的波折。
焦阑殿外,冷气袭人。
萧瑟瑟目送玉忘言离去,独自一人往偏殿的方向走,值此时候竟也感到一阵极强的冷清,和之前的热闹亮堂形成鲜明的对比,令她心中忽的有些孤寂。
玉忘言走了,剩下了她一个人。
她担心他,也为自己而萧瑟苍凉。
因着不愿进偏殿坐等,萧瑟瑟随意走着,从偏殿旁的小径穿出,走到了一片竹林。
竹,真是一种高洁的植物,即使在这样冷这样黑的夜,也郁郁葱葱。
身后,忽然有熟悉的人靠近。
萧瑟瑟不知是谁,抵在竹子上的手收紧,回头看去。
竟然是玉倾扬。
她眯了眯眼,眼底冷彻如冰。
“太子殿下,锦岚姐姐今晚受挫了,你不陪在她身边好生安慰,怎有空闲逛到这里来了?”
玉倾扬唇角挂着狠毒的笑意,眼底是带恨的,却仍是那样繁花似锦,拥有风流倜傥的身姿气质。
他说道:“瑾王妃今晚可真是出风头了,以血作画、曲召蝴蝶、一舞倾城,本宫也不得不欣赏你的才情。”
萧瑟瑟冷笑:“能得到太子殿下一声欣赏,臣妾受宠若惊。”
玉倾扬脸色一变,“萧瑟瑟,你别得了便宜还卖乖!”
呵,这么快就恼羞成怒、原形毕露了?
玉倾扬,你的定力依旧是不过如此。
萧瑟瑟道:“比试才艺的点子是太子殿下出的,不管是什么样的后果,太子殿下都得承担,不是吗?”
“萧瑟瑟,你——”
“臣妾还要谢谢太子殿下呢。”萧瑟瑟不惧道:“谢谢太子殿下给了臣妾这样绝好的一个机会,让臣妾再也不用装傻,还得到陛下的认可。太子殿下不知道吧,在您送锦岚姐姐离开后,陛下让臣妾往后唤他‘皇伯伯’,还说臣妾是王爷的幸福。”
玉倾扬气得都想挥拳头,他咬牙切齿道:“萧瑟瑟,瑾王爱谁你不知道?他爱的是本宫的锦侧妃!你充其量就是个替身,说不定连替身都不如,就只能给他暖床而已,你连锦侧妃一个死人都比不上!”
“住口!”萧瑟瑟厉声道:“世上只有张锦瑟,没有什么锦侧妃!张锦瑟跟你毫无关系,你休要再侮辱一个已经入土的人!”
玉倾扬气恼道:“反正本宫告诉你,今日你给他挡酒,别指望来日他能给你挡剑!”
“臣妾没指望什么,只要王爷安好,一切都好。”萧瑟瑟福了福身,“太子殿下要是没什么事就请回吧,锦岚姐姐还在等着你呢。臣妾是瑾王妃,跟你这么对话你不避嫌,臣妾还想避嫌呢。”
“萧、瑟、瑟!”
玉倾扬被气得几乎要吐血,最后硬是跟泄了气的鼙鼓一样,拂袖而去。
看着他远离,萧瑟瑟别开视线,不想再看下去。
金玉其外,败絮其中。
这个人,她迟早有一天要收拾到底,绝不留情。
方才那一番对话提及了张锦瑟,萧瑟瑟心口如被针扎,心痛且心累。
一个人在这竹林里,竟是有些无助的感觉在滋生,萧瑟瑟想马上回到偏殿,等着玉忘言回来。
可她没想到,当她扭过头时,只看见偏殿的屋檐下立着一道人影,眸如濯玉,瞳如墨玉,薄唇如赤玉,笼罩在阑珊灯火之中。
萧瑟瑟心中蓦然泛出百千种滋味,她痴痴朝着玉忘言走去,百转千回道一声:“王爷,你怎么回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