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小姐,您怎么了?”管家问道。
萧瑟瑟突然就指着窗外说:“鸟鸟!我要去捉鸟鸟!管家你先帮我清点下!”说着就跑出去了。
奔出货仓,狠狠吸了口空气,萧瑟瑟偷偷躲在窗边,盯着管家的一举一动。
她看见管家真的在替她翻箱子验看。
看来管家是不知道里面有很多毒蜈蚣了,究竟是谁做的手脚?
说时迟那时快,管家的手被毒蜈蚣咬了。
他发出惨叫,捂着手跌坐在地,惶恐的喊道:“来人!快来人!”
很快就有家丁过来了,看见从箱子里还爬出几条蜈蚣,吓坏了,连忙拖着管家就走。有婢女匆匆去通知萧恪,还有的去喊萧家的郎中。
萧瑟瑟假意害怕,也跟着过去了,心里难免有些过意不去。自己方才为了确认管家的嫌疑,就这么让他被咬,也不知那是怎样的毒蜈蚣,会不会致命……
忆及适才嗅出的那种味道,萧瑟瑟想到了过去的事。
记得张锦瑟的生母还在世时,曾和她说过,她传承了一种神秘的天赋,单是嗅觉就和常人不同,能嗅出各种虫类的气息。
生母是何人,萧瑟瑟并不知,但现在想来,这种异能倒有点像湘国的蛊术。
回秋瑟院歇息到下午时分,萧瑟瑟听说了管家无事,总算放下心来。
稍微吃了些茶点,携着绿意,在萧府里转悠着消食。途经萧府内宅的水景池附近,有陶笛的声音传来。
陶笛的音色与埙有些相似,越是低沉,就越是如埙那样如怨如慕、如泣如诉。不过此刻这陶笛的音色虽然低沉,曲调却是轻松欢快的,在萧府这深门大院里还能有这样发自内心的轻快情绪,倒让萧瑟瑟有点好奇。
走近了过去,见石拱桥下靠着个小小的身影,正吹得欢快。
原来是五小姐。
“四姐,是你啊。”五小姐发现了萧瑟瑟,仰头一道灿烂如花的笑。
萧瑟瑟说:“五妹妹吹得真好。”
五小姐摆摆手说:“半吊子而已,陶笛又不难学!可我吹了好几年还是学不到当初张太仆家的何夫人那水平。听我娘说,当年何夫人一曲《花想容》,不知听醉了顺京多少痴情男女。”
萧瑟瑟臻首微笑,笑容里有些微苦。
张太仆家的何夫人,正是张锦瑟的生母。何氏去世的早,常年吹奏的陶笛留给了张锦瑟,却被张锦瑟不当回事的找个地方埋起来,不多管了。
萧瑟瑟笑着说:“五妹妹,谢谢你。”谢谢你提醒我想到了这件事。
萧瑟瑟决定,要找回那支陶笛,那是娘的遗物,尽管找回来可能会暴露自己的身份,也还是要找回来,小心保存。
傍晚时分,萧瑟瑟逼着绿意同她换了衣服和发髻,扮成丫鬟,出了秋瑟院,又从小门出去萧府。
这一程十分顺利。
循着记忆中的路线,萧瑟瑟摸索到张府后面的一片竹林里。
记得埋陶笛的那年,这竹林里一株紫竹开了花,第二日每株翠竹都白花点点。
陶笛就被埋在那棵紫竹之下。
找了许久,找到那株紫竹。萧瑟瑟用手挖泥,一点点的将东西挖出。
好在当初为怕陶笛被泥土侵蚀,萧瑟瑟包了层油布袋子。打开袋子,里面还有张发黄的纸,包裹着陶笛。
直到此刻,萧瑟瑟才发现,这黄色的纸张上好像有浅浅的字迹。
取出陶笛,材质的表面带着清浅裂痕,材质好像是牛角,看着很有些年头。萧瑟瑟珍视的把陶笛贴在胸口,一手将纸张铺开在地上,借着月光,看见了纸张上的文字。
是曲谱。
试着哼了哼调子,这旋律怪异,不似大尧国之风。
萧瑟瑟生来就具有极好的音乐天赋,她按照其中一只曲调吹了吹,惊异的感知到竹林中有虫类蠢蠢欲动,朝着她聚拢。
寒冬腊月,虫类破土而出,尽是蝎子蜈蚣之类。萧瑟瑟想起传说中的湘国蛊术,有些蛊师就是用乐器召虫,称之为“虫笛”,想来母亲留给自己的这个陶笛便是。
小心的装好这虫笛,萧瑟瑟回程。
腊月的天黑的极快,满空苍蓝,今夜无月星稀。
斗篷上软软的茸毛挡住了北风,然则回程途中要经过一条无人的小巷,这让萧瑟瑟心中发凉。
走上小巷,周围静的像是坟场,只有跫音回荡在两侧的石墙间。
毫无预警的,前面出来一个人,显然是半夜游荡的流氓,不怀好意的笑问:“小妹妹这是要去什么地方啊?”
萧瑟瑟一颤,不禁后退。
流氓身材高大,两眼闪着贪婪的光,“小妹妹想跑到哪里去?不如今晚就陪着大爷快活吧。”
看着这大块头步步逼近,萧瑟瑟的心被冷意缠得窒息。
冬日的夜,偏僻的街巷,她知道不会有人来救她,只能靠自己脱困!
灵机一动,萧瑟瑟迅速拿出陶笛,凭着记忆将方才的曲谱吹出一段。边吹边后退,紧张令她按错了几个音符,但她还是努力的保持神智,看着面前的黑影逐渐将自己笼罩,一双脏兮兮的大手伸过来……
几乎就在最后一瞬,流氓突然发出声惨叫,跌坐在地。只见他手上趴着两只毒蝎,显然是蛰了他。
剧毒扩散的极快,流氓浑身疼痛难忍,捂着手鬼哭狼嚎。
萧瑟瑟赶紧越过他,狂奔回萧府。